眼睛裡能看出來。
可是紙包不住火。這樣瞞下去瞞到什麼時候呢?
天知道,綺雲突然坐起來,透過房間的黑暗審視著織雲,她壓低聲音說,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說真話。假如五龍這次有去無回,你會怎麼樣?你會哭嗎?
什麼意思?織雲瞪大了眼睛,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去問爹。綺雲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說,這事不能告訴你,你的嘴太快,爹關照過我,這事不能告訴你。
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織雲怔怔地望著黯淡的窗戶紙。她說,是不是爹買通了江上的船匪,讓他們結果五龍的性命?你不說我也知道,這種事我聽得多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說過。綺雲又鑽進被窩,用脊背對著織雲,你千萬記住,這是為了你好,為了老馮家的名聲,爹也是一片苦心。
可憐的人,織雲憂慮重重他說,我覺得五龍太可憐了。
綺雲不再應聲,漸漸地響起了均勻舒緩的鼻息。織雲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握住綺雲冰涼的手指。這一夜使她恐懼,她覺得孤立無援,她覺得哀傷。綺雲朝南的房間同樣浸透了黑暗和寒氣,布簾後面的馬桶隱隱散發出一股酸臭。而玻璃瓶中的兩枝臘梅早已凋零,織雲在入睡前聽見窗外的風吹斷了簷下的冰凌,冰凌掉在院子裡,聲音異常清脆。
幾天來織雲有一種坐立不安的感覺,早晨織雲倚在米店的門口,一邊嗑著南瓜子一邊朝街口那兒張望,事物正在發生奇妙的變化,她真的開始牽掛起新婚丈夫了。早晨織雲的懷孕之身經常有下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