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也不會令埃文得到多少幫助。如果埃文想要的是幫伊凡娜省出300美元,那麼,在尋找手機上花掉比300美元更多的錢並無多大意義。
可是,埃文並不是為了錢。他是為了滿足他的正義感。由於他對自己所做事情的投入是情感上的而非出於功利心,也因為他並不缺錢,他可以花上更多的精力來找回手機,而不去計較丟失的手機值多少錢。他決定把自己的動機公之於眾,這也是人們被他所吸引的原因。“這並非一種宗教或道德努力,而是一種人道努力,”埃文在事件當中這樣說。糾正過失的故事是有力量的,這一故事幫助埃文引發了眾人的參與,最終令手機完璧歸趙。
莎莎和她的朋友不僅僅是要擊敗埃文——他們完全有把握斷定他必敗無疑。路易斯和戈多的威脅帶有一種“你算哪路人馬”的口吻,因為他們確定警察不會捲入。(路易斯在他給埃文的第一封信裡就說得很清楚:“別跟我胡扯什麼你會去找警察處理手機丟失的事情,紐約警察局有比為你朋友丟失手機而操心遠為重要的工作。”)埃文努力的轉折點發生在警察同意把此案由“財產丟失”(他們對之不會採取任何行動)轉為“財產盜竊”(這最終導致了莎莎的被捕)來處理的時候。你很難去威逼紐約警察局這樣一個組織,然而,在他們試圖結案之後僅僅幾天,警察局便改變了主意,派出兩名警探就此事同伊凡娜談了半個小時,然後調動更多警力到花冠大道去抓捕莎莎,取回手機。想想看,當莎莎發現手機的主人的確能集結一票人馬(其中包括律師和警察,乃至全球上百萬的網民)的時候,她該有多麼慌亂啊。
第1章 從一場“人肉搜尋”說開去(4)
由於有了全球資訊網,全球出版的成本急劇下降。生猛的出版能力、埃文的社交聯絡、這個故事非同尋常的特性,以及網民發現莎莎MySpace網頁的輕易程度,所有這些因素匯聚在一起,形成了注意力的某種正向增強。人們對故事發生了興趣,他們將其轉發給朋友和同事,後者也被點燃了興趣,故事獲得了更多的轉發。這種增強模式既是主流媒體捲入的原因,也是其結果。很難想象《紐約時報》或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會報道一部丟失的手機,但當這部手機被置於全美國甚至全世界的注意焦點上的時候,主流媒體會刊發新聞,而這又會把更多的訪客帶到埃文的網站,隨之而來的是更多媒體的加入。這則新聞出現在60多家報紙、廣播電臺和電視臺以及200多個部落格上。開始僅有伊凡娜的一個簡單故事,以及數張莎莎及其朋友的快照,但慢慢地,“被盜竊的Sidekick”網頁聚集了上百萬讀者。
讀者的注意力改變了埃文與警察局的關係的前提,埃文十分清楚這一點。他甚至在一次更新中聲稱“被盜竊的Sidekick”網頁的作用就在於向紐約警察局施加壓力。這也使埃文變得更加大膽。當他前往第九轄區把控告由“丟失的財產”升級為“被竊的財產”時,值班警官對他毫不客氣,用毋庸置疑的口氣說,犯罪不犯罪只有警察局說了才算。當天晚些時候,埃文的更新文章有一部分是這樣說的:“我想要做的只是報告一起犯罪事實。警察很荒唐,可我也不怕。明天我會給警察局更多的驚訝。他們必須得聽取我的以及你們大家的意見,有上千人寫信支援我,上百萬人在閱讀這個網站。”他所說的“驚訝”是指他預先知道第二天《紐約時報》將會報道此事。此後,當警察暗示他們願意過問此案時,埃文在網站上公開呼籲:“我請求每一個人都來訪問我的網站,關注案件的最新進展,以保證紐約警察局信守他們的承諾。”面對紐約警方曖昧不明的官腔,埃文擁有資訊時代的穿牆透視術:有內行人給他出主意,他也敢與紐約警察當面衝突,知道相關訊息第二天會見報。
我們可以看到埃文很好地執行了和網站讀者的交易——他們向埃文投射了注意力,促使埃文繼續鬥爭,令故事對傳統媒體變得富有吸引力,而埃文則會引導讀者的注意力,把自己的每一個行動都公之於眾。“被盜竊的Sidekick”網頁的許多讀者並不僅僅是讀者,他們可以說是在操作個人的媒介出口,作為“原本的受眾”的一部分,他們在網路部落格上討論這件事情,向郵件列表中的每個人傳遞它,在埃文所建的各個電子討論組中報告它。埃文擁有代表他工作的律師、警察、網路偵探、記者,甚至他自己的特別壓力集團,儘管他不從屬於任何一個能夠行使這些功能的組織。
埃文的更新中不斷提到他從越來越多的市政府官員那裡得到的鼓勵和幫助,這些人認為他受到了紐約警察局不公正的對待。就在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