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容偏轉頭來,溫柔地看著她,淡然的微笑著。
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十幾年的毒性浸淫在他的體內,早已深入骨髓。即使拿到解藥,只怕是已經起不到作用了。
“嗯,巫神和青松是得除去,他們一直在為公子佗撐腰,做過很多對不起國家和百姓的事。這次公子佗來,還是瞞著巫神的。聽說他正在閉關修煉,這倒是個好機會,我回去會盡快派人找到他的老窩。不過……你一定要自己去找他們嗎?”林子成複雜的眼神看著書琴說。
一方面想要快點能見到她,一方面又不想讓她身處險境,當然會糾結啦。
“當然,我一定會親自去的。師傅,你去不?”書琴問。
“我不去。”雪容淡淡地回答道。
“為什麼呀?你不去怎麼行啊?”書琴不解地看著他,然後又關切地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能去?”
“不是的。唉……有沒有解藥都沒關係了。”雪容輕嘆一聲回答,躺在軟軟的稻草上,雙手枕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中,飄蕩的白雲出神。
“師傅,你在說什麼呢?有關係,關係很大。如果沒有了解藥,你體內的毒怎麼清除?你不去,我也會去。反正我一定會給你拿到解藥的。”書琴眯了眯眼,堅定地說著。
“咳……那,書琴,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回陳國吧。”林子成趕忙插上一句,心裡想著,如果書琴能跟他一起上路,那就不用天天為她擔心,還可以近距離地看著她了。
“不啦!你先回去吧,先去找到巫神和青松的下落。”書琴回絕著,看了看躺在一旁不再說話的雪容,“我會讓師傅一起跟我回陳國的。”
“哦!好……吧!”林子成眸子裡剛剛亮起的光芒,又暗淡了些許,皺了皺眉,嘴皮輕輕動著,很小聲地說,“我會等你的。”
後面這句話是跟書琴說的,卻沒有讓她聽到,更像是在跟自己說。很沒力,很沒信心的一句話。
其實他自己心裡很明白,一旦坐上大王的位置,他便不再像現在這般自由,做任何事都得以大局為重,要以國家的利益和陳國百姓的利益作首要考慮。
兒女情長和國家重任,這兩者他根本沒得選擇,他只能選後者。誰叫他出生在皇宮,一生下來就得為陳國百姓付出全部。
如果沒出公子佗篡奪王位的事,或許他還可以輕鬆一些。因為之前他不是第一儲君。太子免也被公子佗殺害之後,他才不得不挑起國家重任,早一步登上王位了。
林子成想到這裡,眸中盡是無限的眷戀,深深地看著書琴。握緊了拳頭,緊緊抿著嘴唇,還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了。
他給不了書琴想要的生活,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真得好累。
“嘀嗒嗒……嘀嗒嗒……”如雷般的馬蹄聲在道路前方響起,捲起路上的塵土如濃煙滾滾。
“咦?快看,前方來得是不是我們的人?”書琴興奮地問道,眼睛盯著迎面飛馳而來的馬群,一抹顯眼的紫色衝在隊伍的最前方,“那不是紫竹嗎?師傅,快看,是師伯他們哦。”
雪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牛車上,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
正在說話間,紫竹已經脫離隊伍衝到了近前。
還沒等馬停穩,紫竹便跳下馬來,激動地奔到牛車前,一把抱住書琴,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書琴……,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怕呀……”紫竹泣不成聲地說著,緊緊地抱住書琴。
書琴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輕輕拍打著紫竹的背,柔聲安慰著他:“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別哭了,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像孩子似的?昨晚你可是最勇猛的武士,你是最棒的。殺死好多黑衣殺手,我都看到了。”
紫竹依舊緊緊抱著書琴不肯放手,生怕一放手,又看不到她了。
殺敵他確實是最厲害的那個,那是聽書琴說過那些黑衣人殺害了她的家人,所以,他才會那麼拼命地要為她報仇。
可是,當他殺死那麼多的黑衣殺手,回過頭來卻見不到她的身影時,他就像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似的,沒有心事再戰下去。
發了瘋地到處找她,卻只撿到書琴丟失的短劍和弓弩,後來還是韓虎穩定住他的心神,向他保證一定會找到書琴,他才沒有衝動地亂跑。
原丘子帶領著眾人已經來到近前停下。
“看吧,我說過一定會找到她的。”韓虎跳下馬來,拍了拍紫竹,笑著說:“你輕一點,別把她給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