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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首當標本收藏,相當地麻木。

我無法將書裡的文字碼在女市長的身上,總覺得她跟我老婆不是一類的女性,我老婆再冷酷,到了床上可是熱情似火的,能把我整個小鳥燃燒。

吳市長是哪類?非要我給個定義,三個字:不知道!

別看老頭子是衝殺過槍林彈雨的,生來卻有收藏怪癖,小到毛主席像章,大到古玩字畫,把他家的小洋樓書房整得混亂不堪,書不多,雜貨倒不少,為此,領導夫人意見可大了。有一回實在看不過去,就將文革時期的幾張破舊宣傳畫扔進了垃圾桶,先斬後奏。老頭子知道後,立馬露出軍閥嘴臉,破馬張飛似的給老伴一個耳光,罵她是白痴,不珍惜文化遺產。帽子扣得太大,有點鬥〃右派〃的架勢。老伴一氣之下,要跟這位〃武鬥分子〃離婚,老頭子沒當回事,反而笑道:你這是讓組織懷疑我在外頭一定包二奶了。

我剛給他開車時,他還在水利局長的位置上,那時候要清閒點,有空就讓我載上他逛西城收藏市場。車一停好,他就拽上我紮在了人堆裡,連路邊地攤也不放過。只要他看中的,不管是陳舊字畫還是破尿壺,出手也大方。我記得當時他還高價買了幾本越戰電影改編成的連環畫,一回到車上,就返老還童了,看得很認真,到了家門口還在埋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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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節:市長司機(22)

升遷進了市政府後,老頭子公務繁忙起來,也沒時間發揚光大這一嗜好。不過,位置一旦翻新了,那愛好隨之也上了檔次:小兵喝酒練膽量,將軍把杯為慶功。手上有了更粗的權杖,領導的嗜好通常也會像紅標頭檔案一樣,逐層下達下去,口頭式的傳達。於是罈罈罐罐的,山山水水的,飛禽走獸的,這些玩意兒,一股腦兒飄進了老頭子書房裡。我這個司機,雙手免不了有離開方向盤的時候,時常在上下之間充當媒介作用:沒有上層關係的,想給領導的嗜好助興,實在是珠峰一般遙不可及,預約拜見都排不上名,也只好從側面玩弄迂迴戰術,我就成了這類小角色的獵物。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倒騰出那些破玩意兒,除了連環畫,在那些殘屑亂渣面前,我基本是個文盲,只好捧到領導面前,讓他慧眼識真。老頭子會不動聲色地觀察,認真探究的鏡頭好像置身於遠古墓場,又像是戰前指揮官在巡查陣地,只不過手頭拿著的不是望遠鏡,而是放大鏡。也正因為有如此雅興,文化部門是老頭子重點光顧的單位,他也結交了不少老學究,都快把自己研究成考古專家了。

其中有個學究給我印象比較深刻,此人能有六十多歲,滿頭白髮挽成道士冠,飄然蒼須揮灑頜下,一身粗布藍袍也隱不住渾身散發的道氣仙骨。自詡為〃南山老松〃,踏遍雞形圖上大好河山,每到一處必在醉意中吟詩作畫,抒發胸臆。〃南山老松〃算是位民間雜家,上自天文地理,下至飛蟲走獸,沒有他不知道的,博學多才。

偶然踏足本市,仙身現於西城舊市場,合掌打坐,膝前報紙上擱有幾枚古幣,旁邊一行楷書毛筆字:祺祥通寶,背寶雲局,一千。

那天,老頭子俘獲了清代徽商家祠裡的一張破椅子,讓我小心地背在肩上,剛好路過那裡。古幣老頭子也收藏不少,那些破玩意跟我小時候在鄉下見到的爛銅錢差不多,那些爛銅錢嵌在老房子內堂閣門上的門環裡,腐蝕成青色,有點像現在垃圾電器上的電路板顏色。

〃南山老松〃擺放的古幣形狀類似中孔方圓,顏色卻是醬色的,方孔四周也腐蝕成斑斑點點的。

老頭子摸了摸,又在耳邊搖晃了幾下,問:至少得三千一枚,老先生何故折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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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市長司機(23)

老頭子說話分場合,味道截然不同:在官場,大會小會上的官話自然少不了〃嗯啊〃語氣詞;私下裡常粗口,罵別人親孃,稱自己為老子;但在這舊市場上,他有時候也把自己扭捏出〃之乎者也〃來,假冒文屁。

〃老松〃巋然未動,保持松姿,眼皮也沒挑動下,朗聲成音:行家識真貨,區區小錢算計作甚?

意思好像是,我擺攤子是給古幣找主子的,不貪那點小錢。真是高風亮節,流竄在這市場的,哪個不是條泥鰍,專找軟的鑽,老頭子也高尚不到哪裡,剛才為那張椅腿上的〃傷痕〃,宰割了賣主一百大洋。

老頭子發現高人了,說老先生不嫌棄的話,咱上酒桌一敘。

〃老松〃一聽酒字,當即崩潰,將報紙一裹,喜顏悅色:甚好甚好。

酒香逢知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