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吃還不行嗎？”寒紫嫣慢慢拿起一塊最小的，端在手上看個不停，最後又慢慢地放回到木架上，“你看我全身髒兮兮的，給我點時間，讓我去溪邊清洗一下吧，回來我一定聽你吩咐，吃完就趕路。”

她從原地跳起來，飛快地往溪邊小跑而去，因為在她身上，泥濘與狼血混在一起如油彩般塗滿全身，使得她渾身不自在。但等她再次回到夜離殤身邊，全身雖已洗了個乾淨，上下卻溼透了，只得吞吞吐吐地說道：“剛才……我也不知道這些血跡怎麼擦也擦不去，我從小就討厭鮮血，若穿在身上非瘋了不可。我看你背上的行囊還在，裡面有沒有乾淨的衣服，借我穿穿吧……”

她覺得非常尷尬，這夜離殤是出了名的不好說話，她此刻竟然向他借衣服穿。

好在夜離殤沒有多說，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身上的包裹已被輕輕一擲到她手中。

等她換了一身男人裝扮，再出來時，夜離殤已吃飽渴足，只見他收拾完自己的東西，轉身走到兩隻火眼狼跟前，手中長劍舞動，劍法嫻熟，兩對拳頭大小的火眼已到了他行囊之中。這火眼狼的火眼是上等的藥材，不論拿到黑市裡販賣，還是交給門派中換得獎賞，都能得到足夠多的銀兩。做完這些，他不再二話，起身就往西南方向走去。

“喂，我還沒吃呢，等下沒力氣趕路怎麼辦？”

“等等我啊！”

寒紫嫣對著他的背影一陣大呼小叫，但夜離殤走得很快，很快就在她的視野裡消失了。

“死木頭臉，算你狠！”

“你就不知道憐香惜玉嗎！”

寒紫嫣只得拿起烤肉咬了幾口，連著滿身的怨氣，一併咽入腹中，然後就朝著他離開的方向跑著追去。

……

黑石山脈，麗陽湖，連水鎮。

在群山的東側，沿河一處狹長地帶稀稀拉拉建著幾座屋舍，勉強圍攏形成一條長街。這裡十年前還是廢墟一片，沿水的景色一年四季昏昏黃黃，黃黃昏昏，十年前在這裡發生的那場驚世大戰明明已經離去，然而它給這裡的傷痕似乎從未痊癒。

直到近兩年，人們發現這一帶的山脈裡埋著數不清的黑晶，連水鎮便成了販賣黑晶之人的聚集地。

連水鎮的黑夜比其他地方來得早很多，當其他地方夕陽方至，小鎮已在巨大的山脈陰影下進入了夜晚。或許正因如此，偌大的集鎮似乎永遠籠罩在一片看不見的陰霾中。這裡的人陰陰鬱鬱，不苟言笑，即便當天採來的黑晶賣了個好價錢，你也不會從他們黝黑的臉龐中看到丁點笑容。他們總帶著劍，劍不離身，這些黑山上的瘋狗一到晚上就會聚集在小鎮裡，有錢就住客棧，沒錢就睡大街，他們到處尋歡作樂，也到處惹著麻煩。

當寒紫嫣隨著夜離殤在入夜時分趕到連水鎮，她四下張望，但夜離殤告訴她，叫她什麼都不要看，免得惹上麻煩。

兩人來到小鎮最大的客棧，只見夜離殤徑直到了一個案臺前，將一塊牌子遞了進去。

案臺裡探出一顆閃著油光的禿頭，面容猙獰。

他藉著油燈看了看夜離殤遞來的牌子，輕笑道：“原來是魁雲宗的，真不巧，你們訂的房間已經退了。”

夜離殤看著那禿頭掌櫃，凝視良久，方問道：“他們有沒有告訴你，他們去了哪裡？”

“錦陽吧，”案臺內傳來噼啪聲響，那掌櫃在緩慢撥動算盤，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他們好像說要去錦陽城。”

“我知道了，我要兩個房間。”夜離殤淡淡地說道。

“客官，”掌櫃再次抬起了頭，寒紫嫣終於又看到了那張面目可憎的臉，他掃了她一眼，又繼續埋頭撥弄著算盤，“今天錦陽來了一大批收購黑晶的商人，小店已經住滿了，只剩下幾個天字號的房間，不過，這可有點小貴哦……”

“我要兩個房間。”

在掌櫃的案臺上，此刻已擺放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火眼石，這是山中火眼狼死後眼睛凝化成的晶石，每一顆都價值不菲。那禿頭掌櫃頓時兩眼放光，快速收下那顆晶石，然後對裡堂吼了聲：“快帶兩位客官到天字一號房，天字二號房，再備上好的酒菜給房間裡送去……”

寒紫嫣一聽到有好吃的，頓時來了興致，連日趕路的她已整整餓了一天。

但她更關心的是念晴的下落，於是問：“掌櫃的，你這兩天有沒有見過一個這麼高，這麼瘦，臉蛋圓圓的小丫頭？”

“沒有，”掌櫃的目光在寒紫嫣身上頓了頓，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算盤，“這地方來去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