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使心地純潔,責任為個我並人大我提供機會。但是感人最深的並不是他的那些教導而是他的為人,他的慈祥,他的氣度,他的聖潔。只要能見到他的面,就是福氣。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幸福。我感到終於達到了自己追求的目的。一個星期接一個星期,一個月接一個月,日子過得想象不到地快。我打算住到他死為止,因為他告訴我們,他不打算在這軀殼裡呆多久了,不然就是等我有一朝大徹大悟,那就是終於衝破愚昧的藩籬並且深信不疑自己與絕對合而為一了。〃
〃那麼這下面呢?〃
〃這下面,如果他們講的話局實,就沒有可說的了。靈魂的塵世旅程就此結束,永不再來。〃
〃西里·甘乃夏死了嗎?〃我問。
〃以我所知,還沒有死。〃
他說時看出我問這話的用意,輕微地笑了一聲。經過片刻遲疑之後,方才又說下去,可是,說話的派頭使我起先以為他想避免回答我在口邊上的第二個問題,那當然是指他有沒有達到大徹大悟。
〃我並沒有一直住在道觀裡。我有幸認識當地一個森林管理員,他的住處就在山腳下一個村子邊上。這人最篤信西里·甘乃夏,在公務之暇,總要來跟我們盤桓兩三天。人非常之好,和我們一談半天。他喜歡找我練習英語。和我認識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告訴我森林管理所在山上有間小屋子,哪一天我想一個人上山去住住,他就把鑰匙交給我。我有時候去那裡。路上要走兩天;先坐長途汽車到森林管理員的村子,下面只好步行,可是,到達之後,那種莊嚴,那種幽靜,真是壯麗。我把所能攜帶的東西裝在一隻背袋裡,僱了個腳伕替我扛食物,一直呆到糧食吃完為止。那只是一所用樹樁釘成的小屋,後面有一間燒飯的地方;傢俱除掉一隻可以放一張席子的支起架床,和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外,別無長物。山上很風涼,有時候,晚上升個火,倒也受用。想到二十英里之內渺無人煙,不禁感到驚心。晚上常常聽見虎嘯或者象群穿過叢莽的嘈雜聲。我常在森林中走得很遠。有一個地方是我最喜歡坐的,因為坐在那裡全山景色都映人眼簾,還可以俯眺下面的湖水。在黃昏時刻,許多野獸,如鹿、豕、水牛、象、豹都來飲水。
〃我呆在阿什拉瑪剛滿兩年之後,就到我山上那個隱居的地方去住;我去的理由,你聽了也許會好笑,我要在那邊過我的生日。我在生日的前一天到達那裡。第二天早上,天沒亮就醒來,想去我剛才告訴你的那個地方看日出。那地方我閉著眼睛也摸得到。我坐在一棵樹下等著。當時還是黑夜,但是,星兒淡了,說明白天就要到來。我懷著一種古怪的期望心情。光線開始一點一點地,幾乎使人覺察不到,緩緩透過黑暗,就象一個神秘的身形躡足穿過樹叢。我感到心跳,就象碰到危險似的。太陽昇了起來。〃
拉里停了一下,嘴邊露出苦笑。
〃我不會形容,那些寫景的字眼我全不會使用,我講不來,不能使你親眼看見破曉時展現在我面前的那片壯麗景色。那些滿布茂密林莽的群山,曉霧仍舊籠罩在樹頂上,和遠在我腳下的那座深不可測的大湖。太陽從山巒的一條裂縫中透進來,照耀得湖水象燦銀一樣。世界的美使我陶醉了。我從來沒有感到過這樣的快意,這樣超然物外的歡樂。我有一種古怪的感覺,一種震顫從腳下起一直升到頭頂,人好象突然擺脫掉身體,象純精靈一樣分享著一種我從來沒有意想到的快感。我感到一種超越人性的知識掌握著我,使得一切過去認為混亂的變得澄清了,一切使我迷惑不解的都有了解釋。我快樂得痛苦起來;我掙扎著想擺脫這種狀態,因為我覺得再這樣繼續下去,人就會立刻死掉;然而,我是那樣陶醉,又寧可死去而不願放棄這種歡樂。我有什麼法子告訴你我那時的感覺呢?沒有言語能夠形容我當時的幸福心情。等我恢復到原來的我時,人變得精疲力竭,而且在發抖。我睡著了。
〃我醒來時,已經是中午。走回我的小屋時,人是那樣的輕鬆愉快,好象腳不沾地一樣。我給自己弄點吃的,我真的餓了,並且點上菸斗。〃
拉里這時也點上菸斗。
〃我不敢認為這是我,伊利諾斯州麻汾鎮的拉里·達雷爾所得到的啟示,而別人窮年累月苦行苦修到今天還沒有到手的。〃
〃你為什麼不認為這只是一種催眠狀態,是你當時的心情,加上你的孤寂,破曉時的神秘氣氛和你腳下那片燦銀的湖水,造成的呢?〃
〃那是由於它的極端真實感。說實在話,它就是千百年來世界各地的神秘主義者所獲得的那類經驗。印度的婆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