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中,沈依然的背影,那樣瘦小而無助,使得佇立遠處的吟兒和勝南兩個,一時沒有忍心去打擾她。直到石青走後許久,兩人才齊齊上前去。
“這石青,也是嚴峰一樣有異心的人?”冷不防背後響起勝南的聲音,依然下意識地往後一退,肩也一縮,瑟瑟發抖,楚楚可憐。
“依然,為何要這麼傻?為了留下勢力,竟然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賭上?”吟兒不解地問,語帶憐惜。
“我沒有辦法,我感覺得到,石師兄會成為嚴師兄第二,他會在近期糾結勢力發動叛亂。林大哥,盟主,依然真的不想沈家基業,被這些師兄篡奪……”依然哽咽著說,“你們要在前方伏魔,我一定要照看好沈家寨,否則,魔門滅了,沈家寨也毀了。”
勝南低聲問,語氣裡卻有種令沈依然害怕的威嚴:“孩子究竟是誰的?為何不說實話?難道是怕連累他?”
依然一怔,面色慘白,支支吾吾。
“是誰?”吟兒輕聲問,沈依然顫抖著,她何嘗不想知道,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勝南和吟兒,當年卻並沒有想到沈依然不說是因為不知,以為她是羞赧所致,刻意隱藏,勝南嘆息:“依然,你不必犧牲自己幸福去拉攏石青,我們會替你提防好他,石青想造反,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可是,你們不要去對抗魔門麼?”
“伏魔門、平餘亂,兩者本就是並重,否則黔西不會真正安定。”勝南輕聲說,“你放心,我和吟兒會幫你,將魔門和亂軍一併解決。只不過,最終沈家寨的安定,必須靠你沈依然處理妥當,你不能隨意犧牲自己,而是該鞏固勢力,知人善用,我見那單行盧瀟有嫌隙,知道是為你一人,他二人或許就是你最好的助手,抑或會為了你而反目,從今往後,要注意他二人如何分工合作,如何各居其職。”
“林大哥,其實,單行和盧瀟,就像你和宋賢那樣。”沈依然抬起頭來看他,“你與宋賢,也是這般,最好的兄弟,卻多出了一個女人夾在中間。我不知道你們男人家的想法,只知道我們女子,並不是存心想要霸佔著兩份愛,兩個人愛同一個,的確很累很糾結,可是一個人要愛兩個,更亂更難受,不想傷害誰,卻於理難容……”
這便是來自玉澤的躊躇和矛盾嗎?雖然是從另一個女子口中說出的屬於她的心境,勝南聽在心裡,總是覺得隱隱憂傷:“依然,現如今,盧瀟與單行,孰輕孰重,你必須權衡。否則,傷害的不僅僅是你們三人,還有孩子,還有沈家寨的基業。答應我,立刻把事情告訴孩子的父親,不要再把自己當賭注。”
依然噙淚點頭:“林大哥,論輕重,自是盧瀟師兄最能輔佐,因為,單行師兄也有異心,若是處理不好,只怕他是嚴峰、石青之後第三個叛亂的勢力。”
“單行?上一次剿除嚴峰是靠他,這一次剿除石青你也要交給他。”勝南面色平和,“他戰勝之後,你立刻當眾在寨中提拔他,稱他是剿除叛軍的最大功臣。”
依然一愕,勝南輕聲道:“對於有些叛將,用戰事平息他,不如用和平去表彰他。他越想亂,你就越封他做平亂英雄,先發制人。”
“對啊依然,這樣一來,單行不也一起拿下了麼?”吟兒會意,低聲勸服。
“你越來越像林伯伯了,將來川蜀有你,我黔西不會不安。”沈依然輕輕嘆。
十日之內,剿石青勢、留單行忠。
伏魔的大趨勢下,又平一亂,無痕無跡。
當夜,海逐浪面帶喜色地當眾贈刀給勝南,眾人盡皆覺得奇怪,海逐浪來到黔西許久,明明可以在九月初六給勝南賀壽,那樣送刀更不會惹人猜疑注意,比今天有理由得多,柳五津拍著海逐浪肩,笑說:送刀作甚?勝南身上用不著太多兵器,有飲恨刀可配。海逐浪大大咧咧,忙說不礙事不礙事,寶刀配的是英雄,知道他可能用不著,但就是想送給他,從前不送,是因為想等他安定聯盟,現在聯盟已定,揀日不如撞日。
也便是這贈刀一舉,在旁人眼裡看來,也許是海逐浪又回頭是岸的表現,背地裡可能也會說他心機厲害,見風使舵,勝南雖與逐浪認識時間短,卻與他人見解不同,說那海逐浪生性豪爽,不會刻意去討好逢迎,也可能不懂人事繁雜,因此先前大家說他背叛天驕,很可能是誤會一場,“海逐浪當年只是海盜一個,初入短刀谷去,可能會不知道哪些人能接近,哪些人不能接近,和蘇降雪靠得近了些,也是他自己沒有想到的吧。”勝南說的時候,語氣中是有一絲遺憾在,吟兒和雲煙一左一右地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