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如果你是這樣一種人,我真慶幸提早看清你!”
勝南一路穿出那樹林,輕吐出一口氣來:“老天……我究竟應不應該?”握緊了雙刀,卻又開始鬆開。也許,那本就是一段錯了的也完全不相干的恨,也許那又是個永生銘記的怨,他看著瓢泉裡自己的倒影,其實一樣是喧鬧其外寂靜其中的靈魂,他的任務,十多年了,是私仇嗎?對,他只是為了張家,為了胡水靈,那麼,母親和道義……他嘆了口氣,放棄?這條路,一旦選擇就難以回頭……
傍晚,辛棄疾坐在瓢泉之側,聽完雲煙的敘述,飲了一口:“其實,他並不想殺我,他只是被另一個人操控著,上次他要殺我,輕而易舉,可是他一直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下不了手,你們都誤解了他……”
“可是……他拼命要……”吟兒氣極。
辛棄疾笑道:“那是他脾氣倔,男子漢不走回頭路,他在來的路上其實就遲疑,來殺我的第一天精力旺盛,再而衰,三而竭,他已經色厲內荏了……”
“真的麼?”雲煙笑起來。吟兒卻一臉不信。
辛棄疾小聲道:“鳳簫吟,你不可以一直消極,你看雲煙,她在笑,你卻哭喪著你的表情,這樣怎麼可以去領導江湖,領導抗金聯盟?”
“江湖?抗金聯盟?將來還不是要靠他?!他本應該帶著飲恨刀直接去短刀谷,可是,他卻繞道到這裡來……”吟兒很難受,蒼梧山事件對於抗金聯盟來說,是一個教訓,易邁山的死,更對他們敲響了警鐘……
不容走神,一陣疾風掠過,鳳簫吟抽劍直上,既快又準,再次攔下刺客的長刀。又一戰,並不突然,可是雲煙心驚膽跳,不知是擔心吟兒還是牽掛勝南。
即便被玉劍糾纏,長刀還是飛快地掙脫回去,吟兒連忙追上去急攻,毫不留情,勝南被籠罩於劍光中央,卻泰然自若,反手立刻來砍吟兒。刀劍相抵,光似碎,氣如雪崩沙中,殺機四伏,戰意澎湃。瓢泉在戰局外兇險地急流,勝南的刀風更猛急,輕而易舉地將泉聲吞併覆蓋,吟兒的每一劍都妄想要扼其咽喉,卻太難制其於死地。
僵持在所難免,吟兒這一次,說什麼都不可以再敗!
辛棄疾痛心地看著刀劍數度往來,飲恨刀和當年在楚江手裡一樣,氣勢挾風裹雲不假,可是飲恨刀的主人,仍執意要來殺他……
偶爾捕捉到勝南和吟兒的一招半式,太快,太遙遠,也逼人地刺痛……
時光倒流三十年,或許他辛棄疾的很多詞都只有上半闕。只有理想,只有輕狂,只有激昂,是希望,而不是時不我予、大材小用後的滄桑……
天空忽地一聲悶雷,電光掠過,寒意蝕人,電光火石間,刀劍不知何故陡然全被這場突襲雷電震落在地,飲恨刀脫手,勝南再難假於物也!鳳簫吟突見得勝契機,順勢一掌拍來,勝南當機立斷,一指繞過去,勝南的弱點在內力,吟兒的劣勢卻是點穴!吟兒萬料不到自己的缺漏先被勝南利用鑽了空子,無暇設防,立刻被點。勝南雖受內傷,終有餘力殺人,辛棄疾就在他眼前隔不過幾步路,甚至不到一刀的距離!
按說吟兒內力高強衝破穴道本非難事,緊要關頭卻屢試不成動彈不得。知道自己也沒有力量保住辛棄疾,吟兒霎時又害怕又生氣,幾乎要哭出聲來:“勝南……我求求你……不要殺他……一失足,成千古恨……你要記得,你要記得……”
用了心,其實就可以聽得出來,吟兒不准他殺辛棄疾,並不只因為辛棄疾是抗金領袖,為的還是勝南,為的全是他……
雲煙近乎窒息地看著這一瞬勝敗的輪轉,她其實,並不希望勝南嬴,倒吸一口冷氣,如果勝南選擇犯錯,她會陪著他一起嗎?此時此刻,報仇的諾言即將要兌現,勝南卻一動不動連表情都沒有變。他在想什麼?雲煙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不可能揣測出他在想什麼……也許,他的心在那一刻比誰都亂。
“勝南,聽我一句,你們其實都一樣……”吟兒的淚水不止,“你們都要站在抗金的最前面……”
勝南哼了一聲:“可是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麼而抗金嗎?小的時候,是為了天下一切的無辜人,包括我的母親和我自己,我習武學藝,遭人欺辱,我忍辱負重,揹負罪責,都是為了改變這一切……後來,我為了一個字抗金,那就是‘國’,不管我是胡水靈的兒子還是玉紫煙的兒子,不管我是張安國的後人還是林楚江的後人,我都首先是一個宋人,我為我自己的國家戰鬥,我看不慣金人,卻看不起朝廷,更看不順朝廷裡這些只愛論功逐名的所謂官員們!”辛棄疾聽得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