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李小柔最不能釋懷的是16年前的無返林之火……
夏季的雨水,不甘寂寞地蔓延著,不用去想太多,這種節奏,適合吟嘯獨行,適合放縱魂魄,適合交錯今昔。
金士緣撫摸著金陵的頭,小聲道:“說起這些往事,爹都覺得心痛……爹出生在四川金家,是獨子,打小便和你乾孃一起長大,咱們兩個,就像你和尚天一樣,像兄妹一樣……一直到永陵18歲那年,她出嫁到福建路泉州的厲府……她當時寫了一封長信給我訴說她對我18年的感情,我去破壞婚禮,可是沒有趕得上……她終究作了厲家的兒媳……我背井離鄉,一個人到了泉州,在別人眼裡,就像是一個流浪漢,有一天在酒館,看見一個姓連的少爺欺負歌女,爹是江湖氣重,立即幫那歌女出手,打退了連家一眾人,自己也受了些皮外傷,言談中,聽那歌女說她叫李茫茫,她長得標緻,所以是那得月樓的臺柱,那連少爺硬是侮辱她,所以茫茫才與他發生爭執,久而久之,我們成了朋友,告訴她我和你乾孃的事情,茫茫一直安慰我,漸漸地,我們之間便產生了情愫……一直到了論及婚嫁的地步,你爺爺不知聽信了哪裡的讒言,堅決不肯讓我和茫茫成親,不得已,我才同茫茫躲進林子裡去,那時候,無返林不叫無返,很漂亮,我們一直過那種平靜的生活,知道有一天我外出,爹不該外出,不該離開茫茫一個人,爹興沖沖地回來,可是,無返林卻變成了一片焦土,我沒有找到她的屍首,但是她沒有武功,一定逃不出去啊……我失去了茫茫,就這麼一直頹廢著,差點墮落成酒鬼,你爺爺派人捉我回去,逼迫我娶妻,但婚禮當夜,我就同家人斷絕了一切關係!我不知往哪裡走,甚至……想過一死了之,可是,死了又怎樣,又不能幫茫茫報仇……再後來,我誤打誤撞進了一個山中小國,就是在那裡遇到了你娘,她當時才15歲,卻當了幾年的國主,她跟你一樣美貌,一樣聰明,也一樣倔強,為了和我一起,放棄了國主的位置,同我私奔到這裡,她知道我的過去,卻接受了,生了你之後,還主動要求替你起‘陵’這個名字,還說第二個叫‘茫’。可是她年紀輕輕,便離我而去……爹這輩子,已經承受了4次失去,不想再失去小柔啊……”
“那那把火究竟?”金陵問。
金士緣道:“外界傳言是你乾爹乾孃放的,但是幾年前我查出是那個連少爺所放,因為茫茫曾經給過他一個耳光,他一直耿耿於懷,他縱火後不久當了官,就是連景嶽的父親,我查出整件事的時候,立即去找他報仇,他那時不知是否良心譴責,已經開始吃齋唸佛,修煉丹藥,不管世事,連景嶽趁此機會名正言順地利用官位,做出了這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陵兒,就在那段時間,我突然知道,小柔還在人世……爹卻一直不敢認她,只能偷偷地看她幾眼……爹實在不願意她們母女不快樂……爹只能幫她還還債,爹何嘗不知道這中間被連家誇大了不少,形同勒索,才使得我們金家……傾家蕩產,爹想,也許這就是一種變相的懲罰,爹沒有臉面再去找她們相認,又怕連家傷害了她們,爹老了,那些身外之物也不再擔憂,只是,最放心不下你啊……”
門輕輕被推開,金士緣一怔,看見李小柔滿眼是淚地站在門口:“爹,女兒錯怪你了……”金士緣像受到突然一擊,喜道:“你……你叫我什麼……”
李小柔泣道:“爹……我會試著努力……試著努力……”
金士緣一把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她:“小柔,這本該發生在16年前的事情啊……小柔……”
不論門口的還是剛剛進屋的,都既欣喜又感動,氣氛像凝滯了片刻,又非常迅速地流通起來,金陵拭了眼淚,笑道:“姐姐,你什麼時候成親?成親後住在哪裡?”李小柔微微一笑:“好啊,這麼快又想把我趕出金家?”金陵臉紅:“不是啊,不是啊……”
金士緣熱淚盈眶:“你們都大了,爹看著,真是高興……”
李小柔挽住士緣左臂:“爹,女兒只想過這麼多年您沒照顧過我,卻沒想過這許多年我都沒有盡過孝道……爹,女兒不嫁了,女兒陪在你身邊……”
金陵大有失寵之感,趕緊挽住士緣右臂:“女兒也不嫁!”
孟馳厲風行大驚,齊齊道:“真的假的?”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金陵和李小柔很快成了好姐妹,士緣幫兩個女兒定了好日子,在七夕之前完婚,因為七月七日福建路將要有一個隆重的七夕盛會,年輕人都不想錯過了,與他們在七夕節前兩天完婚的還有列纖纖、牟其薪,還有華叔和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