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便紅著眼眶走進屋來,吟兒狠不下心把瀚抒當成虛空的人,輕聲詢問:“他,傷勢嚴重麼?”
文白噙淚看著她:“鳳姐姐,我知道,大哥最看重的,不是他身上的傷,而是心上的……鳳姐姐,大哥很難受,也很煎熬,這世上的離奇事,為何要發生得如此慘烈,為何要害苦了他……”
吟兒的眼立即也紅了:“現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他不必再見我……”
文白搖搖頭:“大哥何嘗沒有這麼想過,可是,他割捨不下,他本來已經準備回西夏,可是,一聽說你在黃天蕩,就剋制不住要過去,鳳姐姐,文白許久沒有見大哥笑過了,只有你,會讓他笑……”
吟兒突然打斷她:“你為什麼不讓他知道你的心意?”
文白一震,心事被戳穿她瞪大了眼睛:“鳳姐姐,你,你別這麼想!”
吟兒有些咄咄逼人:“為什麼你不告訴他你愛他,那樣才會幫他擺脫蕭玉蓮的陰影!”
文白沉默了片刻,許久才說:“愛一個人,就是要讓他幸福。”
“他幸福嗎?”吟兒一句話,宛若晴天霹靂。
吟兒轉身背對著她:“他並不幸福,這麼多年了,他都沒有從過去走出來,我本來以為,我可以救他,可以讓他忘記,可是誰料到,還幫他將蕭玉蓮的舊賬一股腦兒地翻了出來!這樣下去,他的病永遠都治不好!文白,難道你不覺得,你不應該繼續旁觀、繼續為他活,而該為自己活一次嗎?!”
文白低頭含淚,默默不語。
也是劫獄那一晚。
玉紫煙緊緊跟隨著秦川宇往回走,他一言不發,她百感交集,一路的晚風淒涼,他和她一前一後,自始至終沒有交流過一句話,可是每時每刻都在若有若無地交鋒。
他們的那道傷疤第一次被揭開,隱隱作痛。
林阡。
18年前,從丟失他的那天開始,她學會了以淚洗面,學會了自責和自殘,她不敢面對任何一個江湖人士,她瘋了一樣地詛咒自己,她以為逃避就不會傷害到誰,她真會自欺欺人……
18年後,從遇見他的那日起,他才明白什麼叫失去,什麼叫犧牲,什麼叫退讓,還沒有任何報償,他過往的一切,皆成泡影,還不夠,還要賠上自己的現在……那個人,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一切,飲恨刀、父親的遺志、林念昔、江湖,還有自己的母親……所以,他拒絕和任何一個武林中人見面,他也以為沒有立場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事實證明,他錯了……
血,是什麼時候濺上了那個形貌酷似念昔的吟兒的劍尖?是什麼時候,又是為什麼,為了誰?
他茫然地閉上眼睛,任由玉紫煙幫他上藥和包紮,他沒有心力了,他寧可被血淹沒。
在焚琴的時候,在和畫卷訣別的時候,在燒雪的時候。
顛覆他人生的姓名。
逃不過,第一次見面就兵刃相接,第二次見面就敵我分明,第三次,沒有看見彼此,卻要因之而毀,他終於闖入自己生命的時候,只是把血和廝殺換了一種方式強加給了自己!
紫煙最害怕的就是看見他的憂愁,因為他憂愁,所以自己更加愧疚和不安。
丟失了阡,所以要傷害陌?
不管他多麼的冷漠,她都深刻地瞭解,自己兒子的脆弱,他就算偶爾才透露那種不堪一擊,她也懂,隔了許久,才問出那句關心:“川宇,還疼嗎?”
幸好川宇沒有沉默:“我沒有感覺,娘不必管我,任我自生自滅吧……”
玉紫煙泣道:“川宇,原諒娘,娘只是想救他。”
川宇冷笑著:“娘說的不偏心和中立,我今天一清二楚。”
紫煙倒吸一口涼氣,他初次表現出今天這般的不諒解:“中立?怎麼中立?你讓我袖手旁觀,不管他死活嗎?!”
川宇輕聲道:“你心裡面有一杆秤是不是,假如有一天,我和他成為敵人,你手裡的劍會像鳳簫吟那樣指向我是不是?”
紫煙冷道:“若真是那樣,我自殺。”
川宇輕輕嘆了口氣:“娘,你教我如何相信你的話,又教我如何是好……”
黃鶴去在屋頂上聽得真真切切,苦笑搖頭:師妹啊師妹,你一向都是如此的迂腐!
正欲將瓦片移回原位,忽然聽得對面有異聲,鶴去猛一抬頭,看見了對面那個人,那人像離弦之箭,飛速地竄走,即刻失蹤。
鶴去不留半刻,緊隨餘風。李君前剛剛才劫獄,還會有誰潛入秦府來?饒是黃鶴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