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是……”
那瘦小店夥道:“爺貴人多忘,今兒初十了,再過十幾天就祭灶了!”
俊漢子“哦!”地一聲失笑說道:“瞧我把日子都過忘了,可不是,臘八都過了……”
點了點頭,接道:“嗯,祭灶,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灶王爺難侍候,可要好好地送送他,要不然……”
搖了搖頭,住口不言!
但,他剛住口,耳邊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俊漢子一怔停了腳步,道:“小二哥,你聽,這是誰?”
那瘦小店夥跟著停了步,凝神一聽,隨即笑道:“爺,那是東屋裡的一位客人……”
俊漢子訝然說道:“你不說客人們都走了麼?”
瘦小店夥忙道:“您不知道,這位客人是前三天住進來的,是個要飯的老化子,其實,那不是他住進來的,是我們掌櫃的看他飢寒交迫倒躺在路上,把他抬進來的。”
俊漢子“哦”地一聲道:“是個要飯化子,他害著病麼?”
瘦小店夥道:“自被抬進東屋到今兒就沒起過床,也不知道害的是什麼病,一張臉好黃,還咯血,一天總要咯個大半碗的!”
俊漢子眉鋒微皺,道:“沒人請大夫給他看看麼?”
瘦小店夥道:“不用請大夫,我們掌櫃的年輕的時候,懸壺濟世行過醫,可是經他看了好幾次,買了好幾帖藥也沒好……”
俊漢子道:“怪可憐的!”
瘦小店夥道:“可不是麼?這麼大年紀,要是有錢的大戶人家,早該當老太爺享清福了,可是他卻……”
俊漢子道:“小二哥,他年紀挺大麼?”
瘦小店夥道:“要以我看,至少也有六十了!”
俊漢子點了點頭道:“那的確不小了……”.頓了頓,接道:“小二哥,一個要飯的化子,可付不起店錢哪!”
瘦小店夥搖頭說道:“我們掌櫃的說了,不但不要他的店錢,而且還打算趕快治好他的病,送他幾個再讓他走呢!”
俊漢子點頭說道:“你們老掌櫃的是個難得的老好人。”
瘦小店夥道:“可不是麼?碰見苦哈哈的窮朋友,他不但管住而且管吃,這客棧開十幾年了,就沒有見他掙過一片產業!”
俊漢子道:“那更難得了,就是適才櫃檯裡的那位?”
瘦小店夥點頭說道:“那就是我們掌櫃的!”
俊漢子道:“他沒兒沒女麼?”
瘦小店夥搖搖頭,道:“這麼大年紀了,也就他—個人……”
頗為感慨地接道:“這年頭兒呀,老天爺不長眼,行善做好事兒,有什麼用,到頭來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俊漢子目光一凝,忽地笑了,道:“看來,小二哥你也是個難得的好人!”
瘦小店夥方待謙遜,俊漢子已又說道:“小二哥,我住哪一間?”
瘦小店夥這才發現他們在雪地裡站了半天,“哦!”地一聲,赧笑忙道:“對不起,爺,您請跟我來!”說著,急步向南屋行去!
俊漢子向著那唯一未鎖的東屋,投過一瞥,然後跟著舉步,隨在店夥身後走上了長廊!
到了南屋前,瘦小店夥由腰裡掏出鑰匙開啟了鎖,然後推開了門,轉過臉來笑著說道:“爺,您瞧瞧,中意麼?”
俊漢子抬眼一打量,窗明几淨,點塵不染,一點頭,連聲稱好地道:“小二哥,我從沒住過這麼好的客棧,就是這一間了,勞你神,替我打盆熱水來,我洗把臉!”
賣瓜的哪有不愛聽人說瓜甜,一聽誇讚,店夥樂了,眉飛色舞,咧著嘴直笑,說道:“是,爺,我這就去,不瞞您說,我們這家客棧,不敢自吹自擂‘北京城’首屈一指,但在這京畿您就找不到一家比我們這家還好還舒服的……”
說了半天,仍然是最好的!說著,他得意地嘿嘿一笑,哈個腰退著要走!
“小二哥,慢走一步,”俊漢子一招手,把他叫住了,然後由懷裡掏出一物,往店夥手裡一塞,道:“這個,你拿著,買酒喝!”
店夥只覺手裡冰涼,還透著點暖意,手一攤,赫然是一綻雪花花的白銀子,他樂了,打心底裡樂!
那當然樂,他未必稀罕酒,可是他絕不會不稀罕這雪花花的白銀子,手一握,忙躬身道:“謝謝爺賞賜,謝謝爺賞賜,大冷天裡,您要不要吃點什麼熱的,廚房裡很方便,您招呼一聲……”
本來和氣,這一下更殷勤而周到了!這也難怪,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