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一面揮手叫住太醫們,一面將目光轉到應崇優頸間纏著的白綾,臉色微微發青,“還有一處傷口沒有檢查……”
應崇優一怔,這才想起師叔所偽造的自殺痕跡,急忙抬手想摸摸看,卻被陽洙一把攥住。
“你別動,讓朕來解……”
白綾一層層掀開,喉間那道令人怵目驚心的傷口依然像七天前一樣,又粗又深,凝著暗黑色的血痂,彷彿只要輕輕一碰,就又會湧出鮮血來。
“割得這麼深,你怎麼下得了手?”陽洙臉上的肌肉一連跳動了幾下,眼前一片模糊,“你安心想要朕活不成……”
聽到這句痛入骨髓的責怨,應崇優卻無法向他解釋真相,只能苦笑一下,用手在傷口上揉了揉,道:“其實沒那麼嚴重,明天就能消腫……”
“你幹什麼?”陽洙嚇了一跳,趕緊撲上來攔住,“又流血怎麼辦?你身上還有多少血可以流?太醫,快來看看!”
一名較擅長處理外傷的大醫忙答應一聲,過來仔細診看了一番,卻因為不敢伸手去碰觸,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見應崇優說話轉頭都沒有問題,想來也未傷及喉部重要經絡與喉管,便陪笑道:“許是這幾天應大人安眠休養得好,傷口癒合得不錯,等過幾日結痂脫落就沒事了。”
“會留下疤痕嗎?”
“呃……”那太醫不敢斷言,有些為難地遲疑著。
“疤痕有什麼要緊的,臣又不在意。”應崇優忙給他解圍。
“可是朕看到,一定會很難過的……”陽洙黯然地說了一句,抬抬手,“都退下吧。”
太醫們這才齊齊鬆一口氣,悄悄退出殿外。
為免陽洙看了不舒服,應崇優將垂落在床邊的白綾拾起,重新一層層裹在頸間,以遮掩傷口。年輕的皇帝坐在床邊怔怔地看著他動作,雖沒說話,但眼睛卻慢慢溼潤了起來。
還是這座正陽宮,還是這張御鳳床,但默然相對的君臣們,可還是當年深夜私語親暱無間的那兩個人?
“崇優,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朕呢?”
傷心的問句,無力的語調,陽洙凝視過來的雙眸中,透著壓抑不住的惶惑不安。
應崇優卻怔了怔,感覺有些意外。
他本來以為,依這個小皇帝一向的急脾氣,等他確認自己身體無恙後,多半是怒火沖天的一頓責罵,不罵到自己連連認錯是不會消氣的。誰知暗暗準備了良久,等到的卻是這樣軟綿綿的一句話,讓人不禁以為是聽錯了。
“我就真的壞成那個樣子,讓你寧願死也要離開嗎?”見應崇優不回答,陽洙怨憤委屈之感更盛,牙根慢慢咬了起來。
瞧著眼前瘦了整整一圈的憔悴面容,應崇優心頭一痛,脫口而出道:“其實這是個誤會,臣也不是真的想要死……”
“不想死?”陽洙的眉毛慢慢挑了起來,“喉嚨割開那麼大一個口子,這還不是想死!”
應崇優現在既不能把師叔供出來,又要安慰陽洙,不由左右為難,想了好久才編了個解釋出來道:“臣是……是因為被囚日久,怕父親擔心,想自己弄個傷口,騙陛下放臣回府……因為用的是瓷片,不夠鋒利,先試了兩次割不動,第三次就加了點力,誰知一個拿捏不穩,又割得太深了,血突然湧出來,才弄成這個樣子的……”
這種牽強的說法雖然沒什麼大漏洞,但陽洙聽著總不太對勁兒,愣了好一陣子,才遲疑地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想啊,臣好歹也是習過武的人,要是真想死,就算是用瓷片也能把喉管整個切斷的……”
“住口!”陽洙餘悸猶存地打了個寒顫,“不許說這種話!”
“……是……”
“如果你是失手才傷得這麼重,那為什麼不呼救,反而自己一個人悄悄躺著?”
“……呃……當時……太監們都在院外……臣傷在喉部,無法大聲呼喊,只能自己用被子壓著傷口,希望能把血止住……”
“止不住嗎?”
“是啊,怎麼壓都止不住……臣怕失血過多,真的傷了性命,一時慌亂,突然想起身上有師門秘藥,服下後可以進入假死狀態,自動止血,所以就吞了一顆……後來的事情,陛下已經知道了……”
“笨蛋!”陽洙跳起身來,滿面發紫,氣得渾身亂顫,“你……你這個笨蛋!傻瓜!你都沒有想過我會怎麼樣嗎?”
“對不起……”應崇優十分抱歉地道,“臣原本也想留一個訊息,免得陛下為臣難過,只是未曾料到藥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