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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英從來沒有感到時間像現在這樣如此漫長,他的精神緊張到了窒息,他的心像是懸在深淵的

邊崖。他在做著各種假想,也許正在追捕……也許正在周旋……也許正在審訊……他是一個

證到“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的人,他是一個從來不會去做祈禱、只判斷事物和接受結

果的人,而今天,他做不到“如是觀”了,他祈禱,不住地祈禱……

不管感情驅使他做多少種幸運的假想,而理性卻清楚地告訴他:小丹不幸了。因為兩個

小時過去了,在這種特殊時刻,如果芮小丹已經脫險,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報平安。

果然,晚上將近8 點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來人正是兩名身著警服的人,這使他心

存的最後一念幻想粉碎了。來者自我介紹,兩位是古城刑警隊的王福田和趙國強,既是來調

查芮小丹的電話,也是來通知芮小丹的情況。

丁元英請他們坐下,直接問:“小丹還活著嗎?”

王福田和趙國強都是經驗豐富的刑警,並沒有馬上回答丁元英的問題。趙國強從公文包

裡拿出一盒印泥、筆和一疊稿紙放在茶几上,客氣地說:“丁先生,小丹的情況我們隨後再

談。據我們瞭解,小丹在今天下午的5 點30 分給你打過一個電話,通話時間是36 秒。我們

需要做個筆錄,詳細瞭解這個電話的具體內容,請你給回憶一下當時你們的原話。”

丁元英儘可能地把芮小丹的原話複述了一遍,說:“小丹的原話就是這樣,即便有出入

也是個別詞句,意思不會有出入。”

趙國強一字不漏地做著筆錄。

王福田問:“然後呢?你說了什麼?”

丁元英回答:“我什麼也沒說,停了幾秒小丹結束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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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田不解地問:“你怎麼可能什麼都沒說呢?至少會有個提醒、有個囑咐吧?”

丁元英說:“小丹有6 年警齡,不用囑咐。”

王福田的情緒有了一點變化,說:“用不用是一回事,囑咐不囑咐是另一回事。”

丁元英沉默了,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王福田不滿地看了丁元英一眼,思索了片刻,問:“你確定小丹就說了那些嗎?就沒有

再說別的話了嗎?你再仔細回憶一下。”

丁元英說:“確定,小丹就說了那些。”

王福田又思索了片刻,問:“你認為小丹告訴你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或者是她希望你能

說點什麼?按紀律她是不該把案情告訴親屬的,可是她告訴你了。”

芮小丹的這個電話在常人的判斷裡只能有兩種解釋:1。訣別。這是一個合格刑警的自然

做法。2。芮小丹處於職業本能與求生本能的矛盾中,她在這種矛盾的心理驅使下給他打了電

話,期望他能給她一個影響她心理傾向的意見。

丁元英心裡非常清楚,王福田和趙國強作為芮小丹的同事當然傾向於第一種解釋,可以

透過他的證詞排除第二種解釋,突出芮小丹作為刑警臨危不懼的正面形象。

丁元英更清楚,無論是哪一種解釋都會帶出一個他對芮小丹的感情問題。如果是第一種

解釋,人們會質問:以他與芮小丹的感情,既然他知道是訣別為什麼不阻止?他怎麼可以無

動於衷?如果是第二種解釋,人們會哀嘆:當芮小丹期望他說一句話決定選擇的時候,而他

卻給了她一個高尚而殘酷的沉默。雖然有兩種解釋,但是這個問題無論怎麼判斷,都會推導

出他對芮小丹面臨生命危險卻漠然視之的結論。

如果按第二種解釋推導,那麼他對芮小丹的死也應負有一定責任。

然而,芮小丹作為合格刑警還需要證明嗎?“證明”即是對她的不尊重。他對芮小丹的

感情還需要別人的理解嗎?“需要理解”即是對這種感情的褻瀆。

丁元英答道:“我只講事實,不認為。”

王福田與趙國強相互對視了一眼,意思是:只能這樣了。於是趙國強將詢問筆錄遞給丁

元英,說:“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出入就請寫個日期籤個名,按幾個手印。”

丁元英看了看記錄的內容,拿起筆在問話記錄下面簽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