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正夜半,各人仍回房去睡。
次晨,四人皆結束停當,綠牡丹李霞青向她舅舅金笛秀士借了一套他年輕時穿的淡藍儒服,與柳春帆並立一起,除了較矮外,一樣的風雅瀟灑,俊秀美倫,卻似一時亮瑜,無分彼此,不過柳春帆的神采風姿,遠非李霞青所能模仿。
柳春帆此時身上銀票很多,所以把一包珠子,取出三粒以後,餘均交花雨銀燕收藏,吃過早點,就下山了。
屯溪地近浙交界,與天目山脈之嶺相接,由此溯富春江下行,可直達杭州,西行經祁門可達贛境。
古以產“綠茶”著稱,且為著名茶市,故雖僻處山城,商業甚盛,天南幫在此設舵,且兼負責監視仙窟,故特派第三代能手,喪門神樊正衝、陰世秀才常子清、地理鬼梁保容三人主持,另輔以黑道名手浮蓋七雄陳氏兄弟,故規模龐大,陣容甚盛。
這天,晴朗氣爽,驛道上來了二對仙侶似的人物,翩翩風度,要不是其中有二位背插寶劍,這中位文靜少年男女,一個俊似一個,宛如玉樹臨風,誰會想得到均是身懷絕藝的人物。
看他們談笑風生,一路看景,一面指指點點的走著,進了一個小鎮,時已黃昏,便由藍衫少年帶同,找了一家兼賣酒飯的客店歇下。
店中裝置雖很簡陋,卻是這小鎮上唯一的客店,店夥見有貴客臨門,殷勤的招呼著。
要了三個房間,一席酒,四個人就席,邊飲邊談,藍衫少年開口道:“這裡距屯溪僅三十里,雖然賊巢是在離屯溪二翠餘的山坳裡,但賊眾眼線甚多,柳大哥又是他們認識的物件,所以我們只有在此地落腳,才不會被敵人發覺。”
柳春帆笑道:“李姑娘慧質蘭心,那會錯得了,我們只有唯命是從。”
說到這裡,旁邊那身穿淡紅的少女,接著道:“你要乖乖的唯命是從,這才算是標準的服從命令,不要把我們二人拉上去,我同素月可不像你那麼乖。”說著悶嘴一聲輕笑。
這一笑,把素月也引笑了,羞得二位少年面頰飛霞,藍衫少年輕啐一口,說道:“大妹子是捨不得還是看不慣他那麼聽話,那就叫他聽你的話羅。”
“霞姐姐的想像力倒很強,難怪人家稱你慧質蘭心呢?這年頭真是,講句老實話都不行。”
青娥剛說完,素月了插嘴道:“姊姊真是多管閒事,他們願意那樣,你何必多此一舉,等會他們要是討厭,甚至生我們的氣,那就糟了。”
柳春帆吶吶的說道:“你們二個好像受有專門訓練,來對付我們……”
青娥不等他說完,就搶著說:“你所說的‘我們’,是包括誰?叫得好親熱!”
李霞青再也忍不住,放下筷子,就想來擰青娥的嘴,並嬌笑著說:“今天非擰你的嘴不可,看你下次還敢這樣嗎?”
素月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們真打呀?你們要真打傷了,結果倒黴的還是柳大哥。”
柳春帆忍不住也接著說:“這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這句話一說,笑得霞青青娥忘記了打,齊拍手笑道:“好個漁翁得利。”
素月羞得嬌面飛紅,嘟著嘴道:“別高興,你們三個串通著欺侮我,回家時,不告訴公公才怪。”
她們雖然相處有幾天,家裡人多,多少要受些拘束,現個在既無拘束,加以霞青、青娥早已心許,而柳春帆這幾天來,也比較習慣,而不像以前那樣怕羞了。
這頓飯就在打打鬧鬧的笑聲中結束。時間已經不早。
這家旅店的視窗,突然閃出四條人影,他們懸空飛躍,身法輕靈,衣袂輕飄,羅帶舞空,捷如飛鳥,矯若遊龍。直奔東南方飛去。瞬間,已行有十餘里。
突然,一聲淒厲吼聲,劃破了寂靜的長空。夾雜著獰笑聲與哭泣聲。
柳春帆猛停身形,回首問道:“深更夜半,荒寂的山村,那會如此聲音,其中定有緣故,霞青妹,我們要去看看嗎?”
霞青忙說:“身為俠義中人,就該打不平,那有不好之理。”
隨著四條人影,折向正東的山腳奔去。
這是一個三家小村,幾間破舊茅房,哭泣、獰笑聲,即從靠右的一間,正透著微暗燈光的房間裡傳出。
四人躡足就破板縫中一看,不禁把幾個人氣得熱血沸騰,心胸幾乎炸裂。
原來房側靠牆破桌上,點著微弱的油燈,床沿上躺著一個衣服被脫光業已昏死的少婦,地上還躺在血泊裡一個
莊稼打扮的壯漢,另一邊還伏臥著一位白髮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