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道:“是奴婢考慮不周,請公主恕罪。”
“好了,這時候沒工夫和你說這些,還不快跟我走!”
子夫跟著公主回去,心裡卻是萬般煩惱,今天上午,本來一切還是好好兒的,可是這麼一會,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今天是上巳節,一早起來,平陽公主府人來人往,都是腳步匆匆,卻雜而不亂,井然有序,個個臉上都帶著一幅緊張而又期盼的神氣,好像在等候迎接什麼大事一般。
“公主有令,今天的酒宴一點差錯都不能有,要是出了紕漏,可是誰都承擔不起!”
“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們怎麼敢不小心?”
“柳媽,公主剛說了,那架八寶聯春的屏風馬上要搬走,皇上可不喜歡那樣的。還問是誰拿出來的?”
“是,是,是,我這就搬走,都是我昏了頭,不知道應該拿什麼。”
“秦管家,這些都是小事,公主說了,叫那些良家子都得準備好,就等著今天呢。”
“這還用說,她們也都眼巴巴地盼著呢,好容易等到了,還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在這些嘈雜的聲音之上,花園西北角上,一個小小的涼亭旁邊,卻靜靜地站立著一個女子,雖然看著面前的人,卻又似乎沒有放在眼中,眼神空闊而遼遠,彷彿在凝視思念著千萬裡之外的人。
子夫一早上就來到這裡,肚子背靠著一棵柳樹,站在那裡,許久了也沒有動一動。
“子夫!這裡風大,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做什麼?”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子夫回過頭,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大姐!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今天府裡有這麼大的事,亂糟糟的,你卻一早上就不見了蹤影,母親都著急了,怕你有什麼事,這不是緊著催我找你。”君孺急切地道。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必這麼擔心我。正因為今天有事,所以好容易我能安靜安靜,到這裡來走走。”子夫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又恢復了方才那種深思的神氣。
“快,跟我回家去,別叫母親擔心。”後來的女子不容分說,拉住子夫就要回去。
“大姐,別這麼著急,你看這裡風景多好,我們好久沒有這樣的機會看花了。”子夫不肯離開,掙脫開了姐姐的手,仍舊穩穩地站在那裡。
姐姐望著她,嘆了一口氣。不再堅持了,也沒有說什麼,自己也立住陪她站在一起:“你這幾天是怎麼了?連母親都看出來了,說你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子夫幽幽地望著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繁花簇錦一般,猶如一朵朵盛開的花朵,只是耀人眼目,但是在這片熱鬧之上,她卻只感到自己的孤獨與寒冷,在無形中把她和眾人隔開了,雖然近在咫尺,卻像是千重山水阻隔,毫無干係,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掌:“沒什麼,只是因為母親這幾天身子不好,所以我有些擔心罷了。”
口中雖然如此說,其實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卻不願意說出來,只是勉強又笑了笑,站在面前的大姐衛君孺卻是玲瓏剔透的心思,直視著子夫的眼睛說:“你難道連我也瞞著?我雖然不知道你心裡到底有什麼事,但是卻看得出來。”不容子夫說話,善解人意的她又立刻接著說:“算了,算了,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知道到時候你自然會告訴我們的。”
子夫心裡閃過一絲感激,大姐自小就關心體貼她,母親多年來身子不好,她們姐妹幾個都是大姐照顧長大的。為了家裡窮,事情又多,大姐今年已經二十歲了,按理說早已經是該出嫁的年紀了,還是堅持不肯出嫁,母親心裡一直是又急又傷心,子夫心裡滿想擔起家庭的擔子,卻又無能為力。
“大姐,青弟回來了嗎?”為了不再繼續說這個話題,子夫提起了她們的同母異父兄弟衛青,衛青是平陽公主的騎奴,前幾天跟隨公主到齊國去,足足半個月了才回來,一家人都很是惦記。。
衛君孺又是一聲嘆息:“回來了,曬得又黑又瘦的,都變了個樣子。這次出去,也真是辛苦了他了。”
“我瞭解青弟,他是不怕辛苦的,就是做騎奴一直不遂心,說起來,以青弟的才能,也真是大材小用了。”子夫隨手掐下旁邊正在盛開的一朵大紅杜鵑,憂鬱地道。
衛君孺有些不以為然:“那有什麼辦法?我們做奴婢的,這也是我們的命運罷了,還能怎麼樣呢?只要能夠保住自己平安,日子好過些,就謝天謝地了。”
子夫暫時停住了口,看了大姐一眼,雖然是一起長大,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