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薔看著少女房間的擺設,尋著記憶,從書架上找到了一個小匣子,小匣子裡是很多很多的信,都是少女寄給小竹馬的。
——清風哥哥,我很想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雲薔看著少女的字型,從幼稚變得公證,信裡的內容卻越來越絕望,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人已經不再回信,少女明白,那人的心已經不再自己這兒了,漸漸地不再寄信。
她只是習慣性的述說著自己的相思。
——清風哥哥,你還會來娶我麼?
雲薔看著心有點堵,她慢慢地合上這個匣子。
就在這個時候,門“吱——”一聲開了,一個雍容華貴慈眉善目的婦人站在門口,看到雲薔慌忙走了過來。
“哎呀,薔兒,大病初癒,你怎麼就起來了呢?”婦人非常關切,她握住雲薔的手,責怪道,“手這麼涼,還不趕緊上床上去!”
雲薔很聽話,這個婦人是原主的母親。
雲薔怕對方看出端倪,並不多話,只是衝著婦人笑,婦人看到雲薔的笑容,眼淚一下子湧出來了,“薔兒,我苦命的孩子,你終於是熬出頭了,柳家來人了,說商量了日子,要來下聘。”
雲薔眼睛彎彎的,學著原主一般快活地說:“這不很好嗎,娘,不要哭了!”
柳家就是和原主定親的人家,原主的心上人,叫柳清風。
婦人看著女兒的笑顏,不知為什麼,心裡堵得更加厲害,抱著女兒痛哭起來。
柳家求娶的原因很簡單,柳清風的平妻,也就是那夫子的女兒,不能生。
柳清風的爹孃終於是忍無可忍無論兒子同不同意,都要讓原主過門,他們柳家世代單傳,難道為了一個女人要絕嗣不成?
那柳清風最終是擰不過雙親,同意了娶雲薔。
原本是
再喜慶不過的婚事,因為女方大齡未嫁,男方的心急火燎,終究倉促了許多。
坐在轎子上,雲薔有點想笑,以前都穿到已經成親的婦人身上,這幾次倒好,次次都坐大花轎!
原主的記憶裡,柳清風只停留在二十歲,二十歲的柳清風娶了書院教書先生的女兒。
那天原主躲在柳府外面的大槐樹下,看著柳家張燈結綵,柳清風意氣奮發的樣子,眼淚撲撲的往下流。
掀了蓋頭,雲薔看到了把原主活活氣死的柳清風,能讓一個女子冒著被人恥笑,也不願退婚的男人,皮囊果然是好的,原主記憶裡,柳清風還有些稚氣,眼下,卻是徹底成熟的男子了,饒是雲薔“閱男無數”,也被柳清風的外貌晃了一下。
她喜歡成熟斯文的男人,柳清風恰好是這一款。
不過驚豔也只是瞬間,雲薔很快從男色中清醒過來,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於是雲薔對著柳清風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彎彎的眉眼,深深的酒渦,出嫁前雲薔對著銅鏡,做了很多表情,雲薔非常清楚,這具身體笑起來最好看。
果然,柳清風恍惚了一下,臉上有些許驚豔的表情。
雲薔笑了,都說七年之癢,柳清風守著心愛的女人十年了,就算是至死不渝,也應該被消磨了。
雲薔可看到了,就在柳清風掀蓋頭的那麼一瞬間,他身後那個頗有姿色的侍女表情很是幽怨啊。
若說這十年,柳清風對著一屋子鶯鶯燕燕只守著一個女人,雲薔一個字都不信。
放到嘴邊的肉不吃,那是柳下惠,不是他柳清風!
“你們出去吧!”但聽柳清風大手一揮對著滿屋子的下人說道。
屋子裡的下人聽後都依言下去了,唯獨那個表情幽怨的侍女遲遲不肯退下,柳清風側頭看到侍女,表情露出不忍,“秋雨,你也下去吧。”
“是,少爺。”美人咬著下唇,就差淚奔了。
雲薔心裡一丁點都不同情她。
當那個叫秋雨的侍女走後,喜慶的房間裡,只剩下柳清風和雲薔兩個人,柳清風欲言又止,雲薔依舊在笑,原主的長相比同齡人看著小几分,笑起來有一些天真。
此時雲薔又變了一種笑法,眼睛睜得很大,嘴角微微揚起,有些倔強,有些認真,“清風哥哥,我喜歡你!”
柳清風徹底的愣住了,雲薔心裡嗤笑,這男人大概長這麼大,都沒有人這樣對他說這樣的話吧,不對,除了原主。
原主七歲那年,曾經對這柳清風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雲薔做得,就是勾起眼前這個男人對小青梅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