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瑁,有宮車送,走夾城,穿宮過苑,就是宵禁了,也一樣能回得來!”
“玉環,這是異數,難得有的事,由此地到曲江的夾城,我們常可獲得在夾城中通行,穿宮過苑,王妃中,只怕你是第一人,母后在日我也不曾有過像你今天走的那樣長,通常,我只是入宮,今天,你從西城繞過北門直到東城,玉環,很少人能繞過北門軍區的!啊,除皇上外,很少人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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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貴妃》第二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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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不著意,向丈夫說:
“北門那邊,可真大,路也寬闊平坦,車在北門路上走,既快且穩,我還是第一次到北門禁區!”楊玉環稍頓,盈盈地笑著:“阿瑁,皇上一點也看不出是上了年紀的人,他著了騎服,擂鼓時的樣子,比忠王殿下還要有精神!”
忠王是現在的太子,壽王不願提到的人物。因此,他不再說了。不過,壽王對今天的事仍然感到淆惑,自他懂事以來,在記憶中,父皇似乎從來沒有過如今那樣的事,他不解,父皇何以對自己的妻子如此好?
但在此後十日間不再有事情,玉真公主也沒有來邀,偶然的事情就淡了下去。再者,宮車送壽王妃而回壽王宅也傳開,對壽王,這總是有利和增加安全感的事。
在平靜的秋初時,楊玉環的父親楊玄璬,有了特殊的擢升,由國子博士晉為國子監的司業。
國子監以祭酒為主管官,次官是兩位司業,官階都是從四品下階。國子監祭酒的職位和各卿同級(太常卿的地位則比其他各卿高一級),司業和少卿同級,但國子監是一個清高的衙門,國子監司業通常要學者才可以充任的,楊玄璬出身為地方佐官,又為椒房之親,一般說來,他實在不夠資格做國子司業的,自然也有人感到意外——短短數年間,一個正七品下級的地方官,升到從四品下,已經太快了,何況又在國子監。但人們探索之後,發現楊玄璬在國子監很受器重,他由國子博士晉級,雖因一位司業外調,但舉薦的卻是國子祭酒,而且透過中書省和由皇帝核可。
有人說,這是因於楊玄璬的曾祖楊汪在隋皇朝曾官國子祭酒之故,又有人說,楊玄璬獻了一部解經的著作,為皇帝欣賞,又在參加整理校對開元禮時有貢獻。
人們完全不曾想到楊玉環的關係,因為藩王妃的母家,通常不會得到特別好處,何況在清貴官方間,椒房之親,反而不易有進身之階。
楊玉環因父親晉官為司業而回了一次家,她的哥哥,已婚,承榮郡主成了楊鑑的妻子後,彼此很合得來,他們有賜第,但楊鑑夫婦又常住在父親家。
楊玉環來向父親致賀時,還看到從兄楊銛,那是她已故的大伯父楊玄琰的長子,楊玉環祖父直系的第一繼承人;還有,她也看到族叔楊明肅,那是玉環叔祖父的兒子,她還在婚前幾年見過的。
在家中,她又得知了曾參與婚禮的小從妹花花,今年秋冬之間會結婚,夫家為巴蜀的巨家大族裴氏。
她在父親家中和親人閒話,楊銛又告訴,她有一位族兄、伯祖父的長孫楊釗,在巴蜀為新都尉,秩滿,入節度衙門——楊玉環幼年時見過這位族兄,但早已沒有印象了;只是,她這一次回家,得知了自己曾祖以下的親族情況,她的從兄楊銛,為人較精密,把祖父輩三兄弟的後人,列寫一紙,送給美麗的堂妹妹。
她在喜悅中回壽王邸,她的丈夫卻在發愁——因為內侍牛仙童收受幽州節度使張守珪的重賄,謊報奉命查察的事,被人檢舉而處死——牛仙童和壽王有往來,李瑁聽到一些謠傳而緊張著。
他告知妻子,楊玉環惘惘地相看,稍後,她表示自己的見解,如果有事,在牛仙童死前就會牽連到,牛仙童既已被殺,那就不會有大問題了。
這是合乎情理的解釋,可是,壽王仍然發愁,他再透露,自己的一名小內侍,曾在無意中聽永王宅邸的內侍談及自己,有不大友善的意思,他向妻子解釋,永王和太子是很接近的人。
楊玉環為此而喟嘆了,她向丈夫說:
“真想不到,帝皇家有那麼多的煩惱!”
壽王苦澀地一笑,對此,楊玉環不能深入領會,由於她本身在歡樂中,心情不同,她恣放地以雙手捧住了丈夫的面頰,搖撼著說:
“我想,不會有事的,你好好的,沒有過失,總不會把你的王位革掉,放逐!”
“玉環,帝皇家的事很難說,你可記得前太子和鄂王、光王,他們被賜死!”壽王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