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這樣的大事,不會因惠妃之死而完全改變的。
這是希望中的希望。
李瑁在憂惶頹廢中強自振作起來,以孝子的身分主理母親的喪事——武惠妃曾多次流產及不育,她只存壽王一子,二女,長女咸宜公主,幼女未成年,亦不為母親所寵愛,與咸宜公主比,相差太遠了。
李瑁為人溫厚,風度很好,在禮儀方面,幼年受寧王妃和母親的教導,很通達而且做得很自然。在母喪中,他的情緒雖然不寧靜,但行事仍合規矩,也得到旁人的好感,不過,皇族和大臣中,對武惠妃總有一些忮心,他們肯定她是置三位皇子於死的主謀人,由於皇帝對已故的武惠妃痛悼綦深,又很快地自行定出了為貞順皇后的名號追封,無人敢造作蜚語。但是,這種潛在的忮心,對壽王多少有著不利。
這是一個暗淡的年關。在辦喪事之餘,大唐皇帝還冒寒親自帶了一批人去看埋葬武惠妃的墓地,壽王是隨行的皇子之一,墓地選在京兆府萬年縣東南四十里之處,亦即長安外城東南四十里,驪山以南終南山的東麓。皇帝又親自將武惠妃的墳墓定名為敬陵——因為已追封為皇后,因此,墳墓也可以稱陵了。
李隆基為自己營造的陵墓,遠在渭北的蒲城縣東北三十里的金粟山,這選擇因於他父親的陵墓在蒲城縣西北三十里的豐山,當開元四年時,李隆基的父親故世後,營葬時,李隆基依照習慣,也選了自己的墓地,稍後便事經營。
李隆基埋葬武惠妃於長安近郊,似乎有追思之意,到驪山,訪敬陵,那會很方便。
朝臣們發現,剛毅、有時殘狠似太宗皇帝的開元皇帝,對武惠妃的確是多情的。一般皇帝的友情,及於生前之人,而李隆基及於死後。
壽王在隨父皇看了母親的墳地回來,心情轉好,他從父皇對母親的深情忖測,葬禮一了,自己當會被立為太子。他甚至設想,父皇可能會在行葬禮的那一天,宣佈自己為太子。
開元二十六年二月二十日己未,大唐貞順皇后下葬於敬陵,儀式極為隆重。儀隊、皇族及百官、禁軍,送殯的隊伍排列,亙五里多長。許多年來,后妃的殯葬沒有如此大的場面。甚至,已故睿宗皇帝的葬禮儀仗,也不過如此,由此可見李隆基對尊親尚不及對武惠妃。
可是,壽王所期望,在葬禮時或葬畢回都城宣佈自己為太子的事,卻沒有出現。
據說,皇帝在武惠妃死後,心情一直不好,葬禮之後,皇帝除了平時上朝外,在宮中休息,很少召大臣入宮議事,自然也不聞有行樂。立太子的事,一再耽誤,如今,好像將之擱了起來。
捱到三月朔日早朝後,依然訊息沉沉,壽王終於真正著急了!
在外面,咸宜公主和楊洄,也有著不安,他們支援壽王為太子的立場很明顯,一旦壽王不得立,對他們,會是很大的打擊。於是,楊洄和壽王聯絡了,再密訪宰相李林甫,請他再進言。
在武惠妃死後,李林甫對請立壽王為太子之事,雖然和以前一樣,因為他曾經建言,壽王得立,對他的權位總是有好處的。可是,老於宦事的李林甫,看出情況並不太好,他不願再直接出面了。但他又不能不管。於是,他轉託了人,暗示御史大夫李適之上表,奏請皇帝早立儲君。
李林甫以為,李適之上表,皇帝會重視,也會和自己商量,到時,由皇帝問及再行看情形而提出,自己所擔的干係就比較輕了。
李適之是大唐的宗室,在朝中聲望很好,他和李林甫雖然同是宗室,但在政治路線並非死黨,只是相處不算壞,李林甫巧妙委託不相干的人而請李適之進言,他認為此事也應該做,便上了表。
可是,這位大臣的表章上去,皇帝既不批覆,也沒有找宰臣商量,很快,時間已過了三月中旬。
李林甫的暗中設計落空了,這位識時務的宰相就謹慎地不再接觸立太子的問題。
在壽王邸,李瑁有似熱鍋上的螞蟻,在寢食不安中,而且再也無心陪伴美麗好動的妻子游樂了。雖然這是長安的好春天,但壽王府,卻密佈著愁雲。
楊玉環終於發現了,她由愛的關懷而接觸問題。
於是,李瑁在一天晚上,燈下對坐時,告知妻子:
“玉環,情形是這樣的,父皇嗣位,於開元三年立太子,就是去年被廢殺的那位,算是我的長兄,在去年事變之前,父皇對長兄早就不滿了,因為母后的緣故,內外都傳說我將承嗣。我並無這野心,但母后卻希望我能取得太子地位,這幾年,我在生活行為上也很留心,不讓人議論我。玉環,皇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