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見到自己的房門前面有一團黑影,走進一看,卻是石彪。
只是石彪這個時候,卻沒有當初的趾高氣昂不可一世了。蜷縮在角落裡,活像一個乞丐。
楊信走過去,說道:“石兄。”
石彪見楊信來了,整個人都跳起來,說道:“楊兄。”
楊信說道:“進來說話吧。”他冒出銅鑰匙,將鐵將軍給捅開。引石彪進去。
進去之後,乃是一個小院子。
三座正房,兩間倒腳房。中間有一顆大樹,大樹似乎是棗樹,蔥蔥郁郁的,落了一地小棗花。
楊信說道:“家中簡陋了,還請見諒了。”
楊信左鄰右舍都是京城小官,楊信每日在宮中蹭飯,衣服讓隔壁家的僕役洗了,也不要錢的,隔壁的小官也樂意與乾清宮侍衛統領有一分人脈。
所以楊信每日回來睡覺之外,這房間也就空無一日了。
石彪也不知道該怎麼行賄,直接將一直揣著的一千兩白銀放在桌子上,結結巴巴,小心翼翼的說道:“楊兄,你在陛下面前當值,能不能幫我叔父說一句話。不求他免罪,只求能讓他不要發配到南邊,最好還在大同。算是小弟求你了。”
楊信見狀,心中不勝唏噓,在武學之中,仗著自己功夫好,從來是驕縱不可一世的石彪,也有此刻落魄的樣子。
但是楊信卻沒有為難石彪的樣子。
在乾清宮值勤這一段時間,楊信處於朝廷的最中心,接受到各個方面的訊息,很多事情都瞞不過乾清宮侍衛的眼睛。
楊信也是一個有心之人。他多思多想之餘,政治敏感度,也是與日俱增。
他對石亨這一件事情上,有自己的判斷。
大明與瓦刺,必有一戰,這一戰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是卻不會太久,短則一兩年,長則年。
而大明朝廷之中老將凋零,前番鎮守宣府的老將軍永寧伯譚廣,鎮守涼州的老將軍會川伯趙安,紛紛傳來喪信。
可以正統年間,這已經是很普遍的現象了。
幾乎每年就有當初鎮守方面的大將凋零。
楊信見皇帝每每見到這樣的訊息,都不是太高興的。
對於石亨,他也透過伯父楊洪瞭解一二。石亨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能打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這樣的將領,即便是有罪,朝廷也不會放著不用的。
而且楊信也知道,他在乾清宮侍衛統領的位置上,是不可能待一輩子的。這一兩年武學之中好苗子不多,這才讓他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了。
否則他早就被換下來了。
他將來也是要混軍中,多與石亨這樣的大將拉拉關係,也是好的。
楊信說道:“石兄,何須如此,你我同窗一場,你叔父與我伯父,也是有同僚之誼。這個忙我是一定會幫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不過是一個侍衛而已,在宮中人微言輕,能不能幫上忙,就不知道了。”
石彪聽了,大喜過望,立即跪在地面上,說道:“只要你肯幫忙,今後你就是我石彪的大哥。”
楊信說道:“何須如此。”一把將石彪拉起來了。
楊信既然答應了石彪,就想將這一件事情辦好,他將石彪留在宿舍之中,沒有要石彪一兩銀子。找時間為石亨進言。
忽然有一日,朱祁鎮射箭,一連十枝箭,具中紅心,朱祁鎮大喜。他射箭,其實是為了強身健體,不過朱祁鎮的身體是特別強的,自幼練武,騎馬射箭,也是其中翹楚。
朱祁鎮就問楊通道:“軍中如我這般的能有多少人?”
楊信立即說道:“步弓校射,三中其二,就算合格。但在軍中百發百中之人,卻也是有的。”朱祁鎮一聽就知道楊信在避重就輕。
朱祁鎮就知道,不說別的,楊信的弓箭遠在他之上。大明百萬軍中,如朱祁鎮這般,簡直是車載斗量,不可勝數。
朱祁鎮問道:“軍中善射之人有誰?”
楊信說道:“石亨石將軍,就是百發百中,箭無虛發。”
朱祁鎮聽了,沒有怎麼說話,而是輕輕的看了楊信一眼,朱祁鎮自然知道石亨是誰,他的所作所為北鎮撫司早就擺在案頭。
楊信立即跪在地面之上,說道:“臣有罪。”
朱祁鎮慢條斯理的彎弓搭箭,把弓拉了個滿月,說道:“你有什麼罪?”隨即一鬆手,卻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氣憤了,居然直接射穿靶心。
楊信說道:“臣不該因私為石將軍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