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搖頭,輕輕地搖頭。
「王?」
殿下眾人皆大惑不解,而回答疑問的只有兩個字。
「我去。」他的聲音冷冷的,低沉而帶著沙啞。
「王,這怎可以?」
「區區小事,怎勞王的大駕?王,這絕不可以。王請三思……」
殿下的煩囂吵嚷已不入耳中,敖廣仰頭,冷冷的眼神看著水流的動向。
人間,已經有一千八百四十六年未曾去過,不知青山是否依舊?
◇◆◇◇◆◇◇◆◇
敖廣從不打誑言,他說要去,就真的去了,沒有帶一個隨從,亦沒有換上戰甲,一身青袍,腰繫玉
帶,就如同一個王侯公子。
北淵河龍王是身犯要罪,被海族通緝的罪犯,他所躲藏的燕山自然戒備森嚴。
一層又一層的結界無形無影地圍在燕山方圓百里內外,足以阻止所有來犯者。
可惜,來追捕他的是敖廣!
要打破四周的結界,敖廣甚至不需要多動一根指頭。
當青衣冷傲的身影無聲無息地獨立在河邊時,北淵河龍王嚇得瞪大眼,抖著聲音問,「龍王敖……
廣?」
北淵河龍王的人身是一個紅臉虯髯的漢子,性子在龍族中是出名的兇暴殘忍,兩旬前,他翻起河水
淹死二百名農民,就只不過是因為他心情欠差而已。
不過,現在紅臉已經變成白臉,下巴上鮮紅的虯髯簌簌抖動。
他簡直難以相信,冰寒冷傲的東海龍王敖廣竟然為了區區二百條賤命,不惜踏出水晶宮來找他。
看著敖廣冷冷的臉孔,他甚至乎提不起勇氣問一句『為什麼』?
即使他問,敖廣亦不會回答,他來的目的只有一個,而那個目的不是解釋。
嚥下唾液,北淵河龍王鼓起勇氣試圖解釋,「王……」
一個字才吐出來,敖廣已冷冷開口。
「窮你所能吧!」
由敖廣身上散發出的冷酷氣息有如鋒利的水晶,確實告訴北淵河龍王絕無苟且的可能。他臉色一變
,已下定決心。
「啊!」隨著一聲大吼,四周倏忽翻起一陣狂風,天上黑雲陰霾,風過處,但見紅臉虯髯的九淵河
龍王化成一條四爪紅鱗龍,張開血盆大口,向敖廣撲去!
北淵河龍王的真身足有百尺之長,獠牙銳利,巨口一張,氣勢有如吞天蝕地。
腥風撲面,敖廣仍然吃立不搖,泛著光澤的墨髮輕揚,青袍隨風飄搖,淡然無情。
及至獠牙已近在咫尺,才見他用勾起的眼角輕輕一掃。
那間,北淵河龍王倏忽發現天下最大的恐怖一一不是他身犯大罪被三界追捕,不是他藏匿的身影被
發現,而是眼前的敖廣!
冷冷的眼神如同兩道無形的利箭射穿北淵河龍王的心臟,冷汗源源流下,他一定是瘋了!他根本不
應該對東海龍王敖廣出手!
後悔已遲,北淵河龍王清楚看見敖廣緩緩地舉起手,用一根手指指著他的眉心。
刺痛如雷,從眉心擴散,在北淵河龍王明白髮生什麼事之前,一朵血花已經在空中散開,火紅炙熱
,蒸騰出濛濛白氣。
熱氣氤氳,死亡已臨,就連慘叫一聲都來不及,兇猛殘暴的九淵河龍王已經餘下永遠冰冷的軀體。
看著蜷曲在河邊的龍身,敖廣臉上露出淡淡的無趣,舉起右手,叩響指頭。
「啪!噠!」兩聲,兩條矯健的影子平空浮現,也不須多加命令,便俐落地收拾起地上殘骸。
敖廣沒有看向他們,轉身向山下緩步而去。
此時正是歲首春初,漫天細雪,嚴寒削骨,在一株又一株梅樹下走著,冷香凍蕊,紅粉映雪,縱使
冷峻如敖廣亦不由得駐足觀賞。
白雪,粉梅,青衣,墨髮,仰望一片花瓣隨風飄下,冷酷俊美的臉孔,瞬間泛起淡淡蕭索。
在他萬世永存的生命中,在他無所不能的力量前,別的一切都顯得如此脆弱,如此渺小。
出神之際,不自覺散去一直旋繞在身上的層層神力結界。
放開一切靈感、力量,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
忽然,一種異樣感條地襲上心頭。
敖廣猛然轉身,來不及重新凝聚神力,後腦已劇痛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