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狂的眉心蹙起,就如敖廣當日所言,水晶宮的確是一個寂寞的地方,每天吃飽就睡,睡飽就
吃,這樣的生活,他不敢想象自己要過上千千萬萬年。
當日隨敖廣來到這裡,是一個不理性的決定,現在他已經感到後悔了。
冰冷透徹的宮殿、一個個陌生的異類……這些固然是令他無所適從的其中一點,而最重要的就是…
…
咬住唇,皇甫清狂用手摸上自己的肚腹。
向來纖削的腰身已經有些發福了,他甚至不知道是因為吃得太多、睡得太足了,還是因為肚子裡的
『東西』。
他可以肯定肚裡的確有「東西」在孕育著,平常還感覺不了,但是,當敖廣每一次伸手摸他、抱他
的時候,一種翻騰炙熱的感覺便會清晰地出現。
簡直就像在興奮雀躍似的!皇甫清狂恨恨地想著。
他也不是什麼手慈心軟的人,這些日子來,當敖廣偶爾不在之際,他用拳頭擂打過,用桌角撞過,
卻都沒什麼功用。
痛當然是痛的,但是,痛過後,身體卻無半分異樣。
是以他儘管恨得咬牙切齒,始終毫無辦法,難道真的要將肚裡的怪物生下來嗎?
想到這裡,皇甫清狂不禁打起冷顫,偏頭,惡狠狠地瞪著那個罪魁禍首。
敖廣就斜坐在床邊的躺椅上,隨意翻動著面前的一疊金柬。
皇甫清狂對他惱恨至極,連日來,話也不肯對他說一句,卻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俊美的臉上依
然是一副冷澈入骨的神情,舉止亦依然從容自若。
這時候,感受到皇甫清狂懊惱的視線,他也只是揚一揚手上的金柬,淡淡地問,「要看嗎?」
推開堆在身上的被衾,踩著重重的腳步走過去,皇甫清狂只是看一眼柬上刻著的雙鉤楷書銘文的喜
慶詞句,心裡便有一把無名火熊熊燃燒。
只是,每當看到敖廣那雙冷凍的眸子,他就連斥罵的力氣都沒了。那雙深沉的墨黑眼睛就如同無底
深潭,即使他有更多的憤懣、怒火,都會被盡收其底,消弭無形。
向敖廣發怒,就好象用腳踢一塊千年寒冰,踢的人覺得痛,而被踢的卻毫無影響。
攥著拳頭,將怒火壓下去,皇甫清狂看著敖廣張一張唇,隱隱吐出一個音節,接著,又緊緊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