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gTuyLoan)流過山谷,不過我們看不到這條河流,因為兩岸茂密的竹林擋住了視線。只有在樹木枝丫漏隙間,我們得以窺見一灘棕褐色的流水。遠處,深褐色的山丘向上彙整合了高高的科迪萊拉(Cordillera)山群,這些山峰分別叫作巴拿(Ba…Na)、東鄧(DongDen)和東和(TungHeo)。群山有變亦無變。山形外觀隨著光線熱浪時有變化,山體顏色因為陽光照射而多姿多彩。太陽初升時,山體呈現淺淡綠色,漸漸綠意更濃,如果恰逢雨天,將空氣中的塵埃一洗而淨,天空晴朗,山也成了藍色。我從未見過哪個國家能在白天呈現出如此生機勃勃、如夢如幻的景色,時常讓我聯想起青春永駐的幻想之境香格里拉。不過夜裡總會聽到炮彈聲,用著不爭事實提醒我們,這裡是越南,青春在這裡來不及盛開就已凋落。
十天過去了,整整十天,無所事事。環境的新奇已經不復存在,營地裡,大家患上了一種名叫“蟑螂症”的精神障礙病症,這是法國軍隊在印度支那半島時取的疾病名稱。該病的症狀是間歇性情緒低落,疲勞乏力,難以克服,甚至連做最簡單輕鬆的事情,如刮鬍子或清潔步槍,都會覺得繁重。其病源不詳,不過和持續高溫、缺乏運動和長期視野不變都有關係。沒錯,視野所及確實是異域的美麗風光,可是看久了,就算是碧綠樹林也會和黃色沙漠、白色北極一樣,單調枯燥。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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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期待有次襲擊,等啊等,就是不來。最後,那月下旬,有人提議,既然北越軍不來找我們,那我們就去找他們。靜態防禦策略被捨棄了。旅部收到命令,在防禦線外部,開展長線巡邏和小規模搜尋殲敵行動。“小規模”是指營地大小。新策略是基於“進攻防禦”思想,這也就意味著我們將在戰鬥中合作。戰爭不再僅僅是“他們的戰爭”——越南人的戰爭,現在也成了我們的戰爭。這是一項合資事業。
這無疑是治療“蟑螂症”的一劑良藥。連續七週的苦力勞作讓原本的興奮之情消耗得半點不剩,如今整個營地的脈搏瞬間又復甦了。自著陸那日起,我們就堅信,如果讓我們放手一搏,這次叢林鬥爭我們一定會勝出,而且迅速勝出。我所謂的“我們”,不是指代美國,而僅指我們這個旅。我所謂的“迅速”是指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有位軍官曾和我說:“我相信,我們只需要幾個月就能搞定一切。”這種自信在當時聽來並非是狂妄自大,這種心態也不僅僅侷限於在越南的我們。我有位高中老同學也在海軍陸戰隊服役,他在大西洋中部的軍艦上就聽說我們在峴港著陸的訊息。一回到美國,他立刻跑到華盛頓,申請立即加入“西太平洋地面部隊”。
數年之後,他告訴我:“我當時很擔心,我還沒到越南,戰就打完了。”(他得償所願,被派去越南兩次,兩次都受傷。第一次是被迫擊炮擊中,第二次是火箭炮,一隻眼睛被炸瞎了。)
我想,我們對自己的宣傳語深信不疑——亞洲游擊隊絕不是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對手,正如我們對世上最能說會道的神話製造者約翰肯尼迪所編造的神話深信不疑。如果說他是卡米洛王國的國王,那我們就是他麾下的騎士,越南就是遠征之地。因為我們是美國人,所以我們無所不能,也同樣是因為我們是美國人,所以我們永遠正確。
4月22日,B連打響前哨,由此步入新階段。據我所知,這是首支在越南開火的美國部隊。與後來的上千次開火如出一轍,這次也是以伏擊為先,而後不了了之。第三偵察營派出80人的連隊當日清晨出發到快樂谷巡邏。第三偵察營是一群我行我素的流氓,徽章是一個骷髏頭和交叉骨頭,其座右銘揚言自己是“敏捷沉默,殺人如麻”。可實際上他們是“緩慢喧鬧,無菌無害”,因為他們要麼是被包圍要麼是被伏擊,或者兩者兼有,然後趕緊請求救援。
22日那天就上演了這一出。北越軍一支約120人的隊伍在太平村(BinhThai)巡邏。我方衝向敵人,可只攜帶輕型武器的偵察營無力對抗游擊隊,後者憑藉自動化武器遠超我方。陪同前往的南越軍偵察兵嚇得立即逃之夭夭。我方隊長趕緊透過無線電請求派兵支援。支援請求先是上報領導,批准後又下達命令,來回一番折騰之後,勇士連(Bravopany)領命全副武裝前去支援。連隊隊長意氣風發,領著步兵在營地機場集合,等待直升機將其送往目的地,這可是軍隊“新型移動工具”的象徵。34號直升機到達機場,可是又耽誤了一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