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離低呼問:“你該不會姓溫吧?”
她猛地回頭,吃驚地張大眼,“你、你怎麼猜到的?”
“全東嶽除了溫家,還有誰能有這樣的大船?更何況,我今日剛剛在府衙見到了溫家的大少爺。”
“你說我哥啊?”溫千姿偷笑著,“他和這裡的知府劉青樹是朋友,我說我有重要的事要來彭城一趟,他就順便也來看看他的故友,沒想到你們倒先碰面了!怎麼樣,我哥那個人……很難相處吧?”
原本以為她會稱讚自己的哥哥一番,沒想到她對哥哥會是這樣的評價,致使自己心中原有些悶堵,此時也被她逗笑了。“是挺難相處的。”
“你大概想不到,我們家中敢和他說話鬥嘴的人,只有我一個,其他人都躲著他。他那個人,初見時你會以為他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但只要說上幾句話,就會讓人氣得七竅生煙,但是礙於他財大勢大,沒有人敢惹他,他也就是在皇上面前有幾句客氣話罷了,但是一出皇宮,就變了嘴臉,上個月他還罵皇上老奸巨猾,故意耍花樣套他的銀子花。”
江夏離越聽越開心,不知不覺把溫千姿當作自己的閨中密友,“你哥脾氣這麼臭,就沒人勸他收斂點?”
“我爹孃去世得早,以前雖有姑母主事,但對他特別溺愛,自然把他寵得無法無天了。”溫千姿帶著她來到大船三層的一間寬敞明亮的大艙內,吩咐左右手下,“讓後廚備一桌看得上眼的飯菜來,今天我要請客。”
本來不想和溫家人扯上關係,但就是這麼巧,剛剛被溫廷胤氣到,偏偏又和溫千姿做了朋友,想來這也算是緣分,她就順其自然,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有個有錢的朋友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溫家廚子做的飯菜的確好吃。
滿桌的精緻小菜,真讓人想不到是在船上做出來的,就算在京城的大飯莊,也少有能做得如此色香味俱全的料理。
“你哥很講究吃吧?”江夏離忍不住問。
溫千姿笑著搖頭,“其實他並不講究吃喝,是我喜歡,所以讓家裡的廚子常常變換菜色。怎麼樣,這裡的每道菜都是我親自試吃過的,我最喜歡這道三色豆泥,除了我家廚子,別家都做不出來,上次皇后還借了我家廚子去做這道菜呢!”
江夏離微笑聽著她滔滔不絕地講著認為有意思的事情,京城這兩個字,便不斷出現在腦海中。
京城……她已經兩年沒有回去了,那裡的人和事,彷佛都變得模糊了。
彭城是個好地方,山明水秀,臨近大海,又屬邊陲,民風純樸,治安良好,是個適合安家養老的好地方,每天隨著晨夕交替,她甚至忘了時光是怎麼流逝的,這樣的日子愜意到了極點,即使有再多的傷痛,也可以在這種環境中,慢慢地療傷,讓傷口癒合。
直到溫千姿忽然提到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名字,這本已不痛的傷口,猛地狠狠抽疼了一下――
“下個月,京城的柳家二公子就要成親了,說是要用西海的珍珠做一艘珍珠船給新娘做聘禮,已經約好東川的君家幫忙製作,可是西海的珍珠一定要從我家的商行買,要我說,若是夫妻恩愛,有沒有這種東西也沒關係,若是夫妻之間一點情意都沒有,就算金山銀山堆在眼前又怎樣,柳二公子未必就能美滿。”
“為什麼?”江夏離呆望著眼前淡雅的青色桌布,狀似無所謂的問。
“柳家以前是做皮貨生意的,近年來開始做起船運生意,柳二公子要娶的這位趙家姑娘,是皇后的表妹,任誰都看得出來是為了利益而聯姻,這樣的婚事豈有真情?我最不屑這種人了!可偏偏我家是做生意的,所以珍珠還是得賣,不過我已經交代下去,就給他們成色比較差的珍珠,然後再提高價格,坑死這個冤大頭。”
她嫣然一笑,“就不怕砸了你們溫家的招牌?”
“不怕,這點小事還砸不到我家招牌,明年皇上要向我家買船,那件事若辦成了,才是大買賣。”
江夏離聽了半晌,忽然問道:“這附近有一艘沉了的古船,你知道嗎?”
“古船?你是說那艘東野的商船吧?”溫千姿果然知道,“我哥曾想找人去打撈,據說裡面有不少好東西,但是因為沉在公海里,打撈權不知歸誰,這種事要不就是秘密的做,要不就是大張旗鼓,無論哪一種,都肯定會有人吵著要分錢,我哥說這是個麻煩,還是不碰為妙,不是他怕得罪誰,而是他最討厭麻煩。”
就在此時,溫家的僕人上船稟報,說有人找小姐。
溫千姿站起身,“我去看看,你可以在船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