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時,還未完全收攝的體息竟猛地反震回來。我面色一白,向後躺倒,堪堪避過刀鋒,卻吐出一口血來。
無力量支撐的步殺,顯然也受到了反震之力,緩緩向後倒在我身上,嘴角溢位血絲。
我心中恐慌,徒手抓住再度刺過來的匕首,鮮血順著我手腕滴落。我狠狠一甩,推開了來人幾步,也不去看那來殺我的是誰,連忙抓了步殺的手診脈。
還好!我長嘆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手掌的劇痛,渾身的痠軟無力。我隨便扯了塊紗布裹上,防止血再流出來,抬頭看向已經被侍衛擒壓住的殺手,不由一愣。
“紫萱?!”我細細地為步殺蓋好被子,皺眉對上紫萱充滿怨恨的眼,“你為什麼要殺我。”
紫萱冷冷一笑,向周身的侍衛喝道:“我怎麼說也是少主的貼身侍女,你們沒有資格碰我!”
那些侍衛拿住她的動作一頓,臉露難色地看向我。我微微點頭,左手握了握右手手腕上的絕。紫萱一得自由便快步走到我面前,那些侍衛神色一慌,連忙跟上,護在我周圍。
“你問我為什麼要殺你?”紫萱又是一陣嘲諷的冷笑,左手舉了舉,那笑中卻滿是蒼涼和悲哀:“因為我要……報仇!”
我一怔,這才發現她手中舉了個木牌,看樣子,竟有點象古代的靈位。
見我臉露疑惑之色,紫萱忽然瘋狂地笑了起來,將牌子高高捧起舉到我面前,嘶聲道:“你最好看清楚,這是誰的牌位!!”
我定睛一看,不由大驚,脫口道:“藍煙?!藍煙死了嗎?她是怎麼死的?”
“你果然,不知道藍煙姐死了。”紫萱緩緩放下手,看著眼前的牌位,美目中漸漸流露出淒涼之色,豆大的淚珠點點落下,“少主,你好狠的心吶!”
我震驚地看著她,啞聲問:“她……她是祈然殺的?為什麼祈然要殺她?”心中隱隱有了個答案,讓我渾身的恐懼都忍不住竄升。
紫萱抬頭看到我越來越慘白的臉,忽然大笑起來,那笑聲歇斯底里般的得意瘋狂,卻又悲傷到了極點:“哈哈哈……你這個傻瓜,藍煙姐那麼愛少主,對他忠心耿耿,少主為什麼要殺她呢?”她猛然湊近幾步,忽然大哭著揪住我衣領嘶喊,“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藍煙姐跟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少主又怎麼會殺了他?!”
我的身體一時冰寒到了極點,耳中只紫萱的哭喊聲,象奔騰的萬馬,踏過我耳邊。
“藍煙姐已經跟你說了,如今的少主有多可怕!可是,你那麼自以為是,你關心過她的安危嗎?你明知道少主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卻不求情,甚至還跟少主發脾氣,惹得少主當場便下令處死了藍煙姐,無論我們怎麼求情,無論怎麼……”
紫萱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被帶著濃濃悲傷的哭泣所代替。她蹲下身,頭抵在牌位前,晶瑩的淚珠一點點落下。
“對不起。”我蹲下身,無聲地看著紫萱凌亂的長髮,半晌才吐出一句。
“你這個冷血的混蛋!”紫萱抓起手中的靈位狠狠砸在我身上,我吃痛,探手抓住了那牌位,只覺它在手中沉甸甸的重。
紫萱站起身來看著我尖銳地大叫:“你跟少主根本是同一類人。除了你們關心的人,其他人的死活都是無關緊要的。連說一句對不起,都沒有一點悲傷的感覺。你們……你和少主,還有這個殺手,你們都是不該存在這世界上的,你們都是冷血的怪物!!”
我長嘆了一口氣,擦掉牌位上沾上的淚珠,聲音平緩地道:“你說的沒錯,我有內疚,卻確實悲傷不起來。紫萱,你知道祈然現在在哪嗎?”
紫萱擦掉臉上的淚珠,美目一瞬不瞬看著我,半晌才冷冷道:“不知。”
我看著她的眼睛,有些恍惚。當年,那是一雙多麼驕橫、自傲卻又清澈的眼睛啊,如今,卻象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霧,再也閃爍不起來。
當年的事,受到傷害的並不只我們三人,更多的還是這些,我不在乎的人。
我是真的,不希望祈然變成那麼冷血的人,比我更冷血的人。
“然在滄雪國西南面的使臣館。”一道慵懶陰柔的聲音自門外響起,一身雪色衣衫的白勝衣緩步走近我房中,臉上掛著讓我顫抖的笑容。
我看看屋中飄搖的燭火,斗大的夜明珠,又看看窗外逐漸發白的天空。臉色慢慢平靜下來,定定望著眼前這個從來都讓我恐懼萬分的男子,開口道:“白勝衣,拜託你帶步殺去找你師父謝煙客,現在就走。”
白勝衣雙眉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