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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下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這世上總有些東西能穿透時光,跨越代溝,舉凡女人自垂髫以至白髮只需一眼就能明白——其名為“美貌”。謝懷逸推門進來,立時便令人覺得珠玉生輝、雪月皎潔,舉手投足無不美好。縱然他頗不平易近人,待人優雅客套的疏離著,見著他的姑娘們也已都羨煞杜夫人了。

縱然是樓蘩這樣見多識廣的姑娘,謝懷逸向她點頭行禮時她也驚歎了片刻。不過她自己本就是不世出的美人,也就暗歎“名不虛傳”罷了,倒並不十分在意。

雁卿卻還在“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紀,見美人而心喜。因覺著謝懷逸好看,自然就想要多看。幾乎就沒移開眼睛。

幸而屋裡人都在看謝懷逸。雁卿又年幼單純,倒是無人覺出不妥來。

謝景言卻注意到了,也只抿唇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相見過後,難免又要認一認親戚。一應禮數道述完畢,謝景言才對雁卿道,“這是我阿爹。待日後我長大成人,大約就是這般樣貌。”

雁卿正在感嘆鍾靈毓秀——她才不過剛剛識得外人,就接連遇著樓姑姑和謝家二叔,天地間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人物。忽聽謝景言這麼說,不由就回頭去細細打量他。

她懷了審美之心去看謝景言,卻正對上他含笑的眸子——那眸子清黑深邃,睫毛如覆鴉羽,偏偏眸中又有明光盈滿可掬,便如月滿寒潭。雁卿素日裡只覺得謝家哥哥溫柔善笑,此刻心中卻忽的一撞,就記起詩中所說“美目盼兮”。

謝家三哥哥竟也是這麼好看的。

她臉上莫名的便有些熱。偏偏謝景言又促狹一笑,雁卿臉上猛的就燒起來。立刻就別開了目光。

她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就只是覺得侷促。便垂下頭去把玩宮絛上的平安玉扣,也不去看樓蘩和謝懷逸了。

謝景言也看出自己又讓她不自在了。他待雁卿向來都溫柔耐心,自是不肯讓她懷著心事。大人們進裡間去商議事由,他便又低聲引著雁卿說話,道,“聽說你最近勤習弓箭,不知射得怎麼樣了?”

雁卿忙回過神,想起她的弓還是謝景言送的,就道,“三叔說我姿勢很好……”不過準頭就沒什麼好誇耀的了,雁卿就嘿嘿一笑——自然是不肯告訴謝景言她目下還只是花架子。又說,“還要謝謝三哥哥送我的弓箭,我用著十分趁手。”

謝景言笑道,“那是我初學弓箭時所用,略翻新了一下而已,不用道謝——原本我還怕那弓太硬了,你張拉不開。”

雁卿便略得意道,“我從小便力氣大,並沒覺著很硬。”

旁的姑娘寧肯扮柔弱也不想叫人知道自己力氣大,蓋因欠缺美感。她卻引以為豪,那小小的得意也十分軟萌可愛。謝景言便又看著她笑——自然不會告訴她那弓是他六歲時用的。她九歲才能用,可見力氣也十分平常。

也只是想讓她開心罷了。

雁卿倒是又想起來,自己收了謝景言的兔子又用著人家的弓,不還禮十分的不像話。就仰頭問,“三哥哥喜歡什麼?”

謝景言便笑道,“你這就把我問住了——我喜歡的東西十分多,一時還真數不出來。”

雁卿就想了想,說,“那,快要入夏了……我給三哥哥做把扇子吧。”

——她記得去年在白上人處見過一把扇子,和坊間常用的蒲扇、團扇很不一樣。扇骨如傘可疊可開。收起來時就只有一方鎮紙那麼大,很便於隨身攜帶。且並無什麼機巧的關節,她雖只見過一回,卻也覺得是容易做出來的。

謝景言:……帶著扇子出門總覺得很脂粉很紈絝啊。

可又不想敗了她的興致,便笑道,“你平日裡又要讀書,又要習射,還有空閒做扇子嗎?”

雁卿就說,“空閒總是有的啊……東拼西湊的做一做,很快就做完了——也省得嬤嬤總怪我不愛女紅~”

謝景言忍俊不禁,道,“既如此,那就煩勞你了。”

此刻樓蘩也已和謝懷逸說明了緣由——畢竟將他的妻兒都牽扯進來了,難免就要交代些許內情。

謝懷逸也只要杜夫人和謝景言平安無事,對樓家的事並不感興趣。只是明白趙文淵鐵了心要管,才略提點道,“人言可畏,不要喧賓奪主。”

趙文淵無語,“曉得——上兵伐謀,功在事外。”

謝懷逸見他心裡很明白,便不替人操心。淡定的起身告辭。

雖在人前,謝懷逸還是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對杜夫人的親近來。

杜夫人起身時,他隨手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