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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下

了一跳,下意識側身去看,便見那箭正中靶心。

隨即又是一聲錚鳴,另一枚箭釘入前一枚箭的箭尾,卻依舊去勢凌厲,竟將楛木長箭當尾破開,再度釘入靶心。

一行人再吃了一驚,忙望向射箭之人。就見一胡服少年端坐在烏雲踏雪的駿馬上,十四五歲的年紀,卻有久經戰場的殺氣。他已又張弓搭箭,猿臂蜂腰,不動如山。黑漆漆的目光自箭弦後瞄過來,不帶半分情緒。那箭所瞄準明明是血肉之軀,他目光卻彷彿在看草木紮成的靶子。

連聲音都不必發出,他就這麼瞄準著,一行人便察覺出他的威脅,竟沒有一個敢動的。

片刻之間,樓宇也察覺出這邊的動靜,已派人來問。

紀衍早癱軟成一灘爛泥,臉腫得豬頭一般。鶴哥兒就拍去手上塵灰,道,“紀二公子要同我切磋武藝,倒無旁的事。”

那校尉如何看不出,切磋是假,紀衍被他當眾揍了一頓是真。不過這兩家他誰都惹不起,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訓斥道,“天子選賢擇士,自有你們光明正大在校場上切磋的機會。勿要私下爭強鬥勝,自毀前途。”

又去瞪謝景言。謝景言就更無辜了,“我在練箭。”

校尉一回頭看到靶心兩枚長箭,實在無話可說。就道,“好箭法!”

轉身離開了。

鶴哥兒:……所以說謝景言欠揍之處,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因有樓宇盯著,紀衍雖吃了大虧,卻也不敢當眾報復。灰溜溜的留下一句,“你等著!”便領著一群人逃走了。

鶴哥兒雖揍了紀衍一頓,心情卻越發糟糕。

——雁卿究竟是為什麼讓林夫人給禁足了,鶴哥兒根本就沒想過,林夫人自然也不會對旁人說。

但聽了紀衍的話,鶴哥兒還是隱約猜到了幾分。

只怕真的是因為在宮裡遇上了太子。鶴哥兒自然不覺得雁卿會去招惹太子,他毫不猶豫的就認定,太子肯定欺負他妹妹了。

這感覺很鬱悶。因為對方是太子,所以就算你明知道他欺負你妹妹了,你也不能揍他一頓報仇。就只能自己憋悶著。

而且明明就是太子欺負他妹妹,到頭來還是雁卿讓人嚼舌根。

鶴哥兒覺得自己揍紀衍揍得輕了。

就把玩著手上長弓,琢磨著要不要再挑釁謝景言,和他酣暢淋漓的打一場,出出氣。

一回頭卻發現謝景言垂著眸子,周身凝著烏壓壓的殺氣,竟比他還陰沉。

鶴哥兒忽然就意識到些什麼——那日晉國公長房陸夫人也帶著謝嘉琳入宮了,紀衍知道的,只怕謝景言早就知道了。

難道紀衍說的……

他臉色便有些不好,已不覺眯起眼睛來盯著謝景言。

謝景言察覺到他的目光,愣了一下,身上殺氣散開,就略顯露出些尷尬來。

他同鶴哥兒一道翻天攪地這麼多年,也是有默契的。已猜想到鶴哥兒此刻的心情。斟酌了片刻,還是說,“你有什麼疑慮,回去問雁卿便是。”

鶴哥兒便愣了一下——是啊,他直接問雁卿就是了。難道雁卿還會故意瞞著他不成?

自己想明白了,卻還是懷疑謝景言,“你敢信紀衍那些屁話,以後我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謝景言:……

他當然不會告訴鶴哥兒,他確實早就知道了。

鶴哥兒上頭還有個哥哥,哥哥上頭還有個大齡未婚的小叔叔,因此他雖十三四歲了,卻還不急著說親。謝景言卻不同,他是謝懷逸的獨子,一家子都盯著他呢。是以長輩們早已為他張羅起來。

雁卿自然是最現成的人選——她父母都是謝景言的父親敬重親近之人,兩人的祖母又是閨中密友。且在西山馬場上,杜夫人也親眼見過她,一見就十分喜歡。是以提到謝景言的親事,一家子最先想到的就是雁卿。

也就杜夫人略有憂慮。雁卿是正經的燕國公府嫡長女,這樣的身份通常不是嫁入宗室皇宮,就是嫁到勳貴之家做宗婦的。謝景言固然人才出挑,可他有一點不好——不是宗子,無爵位可襲。只怕林夫人捨不得把雁卿給他。

不過這疑慮隨即就讓謝懷逸給打消了,“林娘未必想讓女兒嫁得富貴,獾郎也不差一個爵位。”又調笑道,“娘子若十分在意,為夫這就去為你掙個爵位回來。”

雖如此,娶妻畢竟是件大事,也不會就這麼草率定下。還要上上下下的考量。

謝家人對雁卿的言行舉止,便也格外留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