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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下

鶴哥兒說了,那自然就是真的。

只不過和雁卿不同,鶴哥兒在林夫人跟前就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他哪裡敢指點林夫人的作為?也只能繞著圈子,圍魏救趙。

他覺著林夫人關了雁卿這麼久,什麼氣也都該消了。目下就差一個臺階,好順理成章的給雁卿解禁。

因此這一日便同謝景言說起來,“你家姐妹姑嫂這幾日若有什麼聚會,別忘了叫上我家小妹。”

謝景言正在瞄靶,聞言鬆了箭弦,疑惑的望向他,“你說雁卿?”

“不然還有誰?”拜託到謝景言身上,鶴哥兒也十分牙痛,可閨房間的邀約,若不是十分親近或是有臉面的人,林夫人也不會帶上雁卿。算來算去就那麼幾家。偏偏鶴哥兒同元徵不親近,同李家表兄弟們又太親近了——只怕他這頭才說完,那頭就已傳到太夫人和林夫人耳中了。是以只能同謝景言商量。便解釋,“雁丫頭也不知做錯了什麼,讓我阿孃給禁足了。”

謝景言卻沒有追問緣故,只兀自搭箭拉弦。不知怎麼的,那箭弦拉得十分狠厲,錚嗡一聲,長箭離弦破空,呼嘯而去,釘入了箭靶。那中的聲震響,驚起樹上雀鳥。

他面上淡淡的,並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只道,“回頭我問問我阿孃。”

他肯幫忙自然好,只是這裝模作樣的態度令鶴哥兒十分不爽,就道,“你又打什麼鬼主意?”

謝景言卻不肯說,只道,“沒。心裡彆扭。”

又搭弦,漆黑的眼睛半眯著瞄準,就有些猛虎捕食的又慵懶又危險的意味。

鶴哥兒自己也是磨牙吮血慣了的,反而更習慣這樣的氣場。見他如此,不覺也被勾起血性。便也張弓,挑釁道,“要不要先比一場?”

這一日他們都在上林苑中。

因突厥人侵擾頻仍,皇帝命加強西北邊疆守備,增築亭障,修繕長城。一面防備突厥人南下,一面也暗暗備戰,準備征討突厥,以攻助守。

樓宇既從突厥回來,自然熟知突厥情勢,皇帝便常召他入宮對答。徹談數次之後,便改了初衷,不但不打了,反而要同突厥人修好——原來突厥不同於中原,既有父死子繼又有兄終弟及,傳嗣便十分混亂。如今突厥境內一分為四,叔侄四人各都有兵有地,俱稱可汗。雖先後有序、外示和同,實則各自為政、內懷猜忌。

對付這樣的敵人,漢人實在是太有經驗了——先秦諸賢早有遺訓,為“遠交近攻,離強合弱”八個字。

樓宇便協助皇帝定下策略,分化突厥勢力。又自請出使突厥,前去“結交”突厥可汗的叔侄兄弟們。

雖意為結交,可畢竟是深入敵邦,使者須當有勇有謀——至少氣勢上不能落於下乘,能炫耀威能、壓服突厥人則更佳。因此皇帝有心從世家挑選驍勇少年充當使者,隨樓宇一道前往。

便開了上林苑令樓宇主持演武。令十三歲以上的世家子弟,能騎善射者參與選拔。

鶴哥兒和謝景言都當慕強上進的年紀,有機會效仿班超揚威境外、萬里封侯,倍覺熱血沸騰。自然就都來了。

話雖如此,十三歲的少年身量都還沒長開,再英俊驍勇也有限。讓他們參加,不過是激勵他們上進罷了。

因此鶴哥兒他們雖來了,卻是看比做多。只見家中兄長們各逞威能,看得他們心癢技癢,卻不能上場。

所幸上林苑大得很,兩人便一道溜出來,自尋去處打靶跑馬,解解饞罷了。

此刻說完了雁卿的事,鶴哥兒同謝景言便自行比試起來。

他們兩個都是這輩少年裡的翹楚,固然年少,可也都不同凡俗。一旦比試起來,駿馬散蹄,弓矢錚鳴,竟也頗有動人心魄的氣勢。就有旁的少年匯聚過來,或是觀戰,或是躍躍欲試。氣氛漸漸熱烈。

一時兩人勒馬休戰,各取皮囊子飲水。

鶴哥兒見四面聚了許多人,面上雖不動聲色,心裡卻十分得意——畢竟年少,還是愛出風頭的。

謝景言卻旁若無人,依舊不多話,看上去懶洋洋的。

鶴哥兒知道他生性如此,也不愛浪費情緒管他的——跟他認識了這麼久,也就去歲在趙家演武場上看到他認真了一回。平日裡他都這麼一副死模樣。只是你若因他這“散漫”就小瞧了他,也必定要吃苦頭。

謝景言就是個天才。年少的天才處境總是十分尷尬——因太年少了,大人們只將他當孩子。可又太天才了,同旁的孩子壓根玩不到一處。因此就這麼散漫的碾壓著別人,久而久之,在同齡人跟前也就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