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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上

奮勇,著實讓陸夫人鬆了口氣。

謝景言雖年少,卻也看得清這些門道。只是不願意議論罷了。

就道,“二哥此去是要建功立業的,阿孃不必替他擔憂。樓校尉是皇后的長兄,縱有兇險,也是他首當其衝。他既敢親往,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此行若有成就,日後討伐突厥便能事半功倍。這可是開疆定邊、名垂青史的功業,多少人前赴後繼。生逢其時,自是求之不得。”

他難得流露出少年的雄心壯志來,眸光炯炯,姿容俊朗。杜夫人卻笑望向他,道,“你又知道了。”

——謝景言再如何的俊朗沉敏、名動京師,在她眼裡也不過是個努力上進、還未長大的小少年罷了。

謝景言便笑道,“反正我就是這麼想的。”

不獨謝景言,鵬哥兒也是這麼想的。

只是他適逢其會,林夫人和趙世番就不得不同他分說些不那麼動聽的大人的道理了。

便如謝景言所說,平定突厥是足以名垂青史的功業。樓宇為皇帝擬定的“遠交近攻、離強合弱”的策略也確實頗有見地,只是時機未免太巧了——他在突厥滯留了十年,按說該早有成竹在胸。可今年春天,皇帝起意攻打突厥時,最先向他過問突厥局勢,那時他卻還沒有這麼高妙的見地。

偏偏在樓蘩查出身孕來不久,他就漸漸主導起攻打突厥的策略。

要說他一直深藏不露,就等待這個時機,林夫人是不信的——無他,這策略太穩妥了。

須知使者同主帥不一樣。使者多憑一張嘴,縱然資歷不足,也未必不能委以重任。主帥卻必得威望與才能齊備。

因此縱然他今春便為皇帝定計,皇帝十之八_九也會令他出使突厥。一旦離間分化之計成功,他便能積累起資歷。日後突厥內亂,大舉征伐的時機成熟,便有足夠的威望統帥大軍出征。

可若沒有定計分化突厥並見成效這一步,他大約就很難積累足夠的威望。縱然他是皇后的哥哥,也沒那個資格掛帥出征。最多隻能作為謀士運籌或是隨行罷了。

論功行賞時,這二者的區別有如雲泥。

足以封侯的功業當前,林夫人不信他就能忍住不說。

所以八成是有高人點播過他,令他豁然開朗了。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點播他?恐怕就是因為樓蘩有了身孕。

這時機若樓宇穩穩妥妥立下功勞,最不好受的就是太子。

林夫人所不解的是,樓蘩懷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且不說——縱然她生下皇子來,太子也早羽翼豐滿了,除非皇帝活到了令人不安分的壽數,那時才可能有變故。可說句大逆不道的,皇帝大約活不了那麼久。

誰會把賭注壓到樓蘩身上?

林夫人想不明白,卻還是知道,不管這幕後高人打得什麼主意,都必定來者不善。

便將利害關係同鵬哥兒分說清楚了,令他留心。

實則林夫人還憂心,鵬哥兒跟著樓宇出使會觸犯太子的忌諱。

誰知太子十分明理,主動向皇帝推薦趙文淵,道是趙文淵“門襲軒冕,雅善辭令;精通胡語,沉毅果敢”,必能擔當重任——顯然已明白箇中關竅,知道趙家就是鐵桿的太子|黨。

便放下心來。

其實趙文淵也確實能出使突厥——他還真精通三四種胡語,包括突厥語。而且他的身份清清白白,樓宇則多少有些“來歷不明”的顧慮。太子拉他來代替樓宇,不可謂不聰明。

但誰叫樓宇的身份是皇后認證的,離間突厥的主意又是他出的?皇帝讓樓宇出使是順理成章,改任趙文淵便是刻意掠人之美了。且趙文淵還沒回京呢!

連趙世番都覺著,太子這提議有些欺負人。

沒想到皇帝竟準了——樓蘩主動上奏,說樓宇資歷尚淺,驟然委以重任,只怕他擔當不起。皇帝若有心抬舉他,讓他做副使協助趙文淵,也算不辜負他十年忍耐了。

林夫人便又鬆了口氣——看來不管幕後高人是怎麼想的,至少樓蘩並沒有要動太子的心思。

皇后不想動太子,麻煩就先去了一大半。

不過再想到趙文淵對樓蘩的心思,難免又有些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