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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上

,便也成了握有皇權的女人。若她真的被選作太子妃,紀雪想同她和好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可雁卿壓根就不渴望那樣的權力——固然她覺著那權力不該握在壞人手裡,可也從沒想過要握在自己手裡。她要權力做什麼?她的理想是開書院當山長,她還要行萬里路,走遍五嶽四瀆、名山大川呢!

且從樓蘩身上,她也隱約察覺到權力腐蝕人心。一旦你坐上了那個位子,便再無回頭路可走了。

所以她不但不渴望,還避之不及。

不過想起紀雪的態度,雁卿就又有些疑惑,“那她和我說她‘喜事將近’做什麼?”

林夫人目光就有些複雜,道,“年初紀家就開始給她說親了,想必是有些眉目了吧。”

雁卿就有些緊張,道,“不會是要說給李家表哥吧……”

林夫人搖了搖頭,道,“不是你表哥——不過你也認得。”見雁卿疑惑,便提點,“長安人人皆知紀家同我們家有仇,若非賀壽一類不得不同席的場合,平素宴飲遊玩,又有誰家不避諱,給我們兩下里都下請帖?”

雁卿思忖了片刻,臉色驟然就蒼白起來,她試探著小心的問,“是……七哥?”

林夫人沒有作答,但也顯然是預設了——元世子交遊廣泛,既有謝景言和趙世番這樣的知己至交,也有越國公、高陽郡公這樣因利益立場而親近的黨朋。元徵同哪邊親近都不奇怪。

若她嫁了太子,紀雪嫁了元徵,還真就是“一家人”了,也無怪她莫名其妙的來湊近乎。

雁卿忽就站起來,對林夫人道,“我去問七哥。”

她拔腿便走,林夫人不覺頭痛,喝道,“回來!紀家同元家議親,你去問什麼?”

雁卿走得急,頗有些不管不顧,可聽林夫人這麼問,腳下也不覺絆住了——是啊,紀元兩家議親,哪裡有她發問的立場?

可她胸口就是悶悶的,很難受。她就記起上元夜裡明燈千樹,元徵在那璀璨燈火前將一隻醜醜的面具遮在臉上,輕輕的說,“看,天狗來了。”那面具那麼滑稽,能將淚水逼做輕笑。可面具後一雙眼睛漆黑溫柔,同時映著夜色和燈火,靜靜的凝視著她。

若一輩子都見不著他了,得有多難受。

雁卿垂著頭,聲音幾乎含在嗓子裡,道,“……我不想讓七哥娶紀雪,我去和他說。”

林夫人道,“他憑什麼聽你的?”

雁卿就愣了一愣,隨即就想到了什麼,回頭望著林夫人,“七哥想和我在一起。”

林夫人腦子裡就有一把火騰的燒起來,“他說的?”隨即不待雁卿回答,就道,“他真想和你在一起,紀家這門親事就做不成了,你又著什麼急?若是你會錯了意,這一去可就成了從中作梗、壞人姻緣的小人了。”

雁卿就一怔,隨即緩緩的平靜下來。已跨出門檻的那隻腳,也乖乖的收了回來。她就回過身仰頭望著林夫人,仔細的望進她的眼睛裡。片刻後失望的垂眸,道,“我都這麼久沒見過七哥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若這麼幾日不見,他的心思就能變了。那也不過如此。”林夫人也覺得自己脾氣有些急了,便又緩了口氣,道,“你才十二,心性未定的年紀,哪裡懂得分辨人心?現在誰說想跟你在一起,我都不會當真,你也不必動心思。不管是誰,有什麼約定,只要我還在這裡,就都不算數。若有誠心,就讓他等到你十六歲。”

雁卿臉上騰的就紅透了,道,“又不是一回事!”

可她確實是想一輩子都同七哥在一起的。雁卿就移開目光,望著牆上雕窗,道,“阿孃不喜歡,那我就先不去了。”

實則自跟著林夫人開始管家,尤其是開始處置外務時,雁卿身上的禁足令便也名存實亡了。這會兒她再要往外送信,甚至都不必一定經林夫人的手。

可林夫人說下那樣的話,雁卿心裡便憋了一口氣——總覺著趁此時機給元徵送信,就彷彿輸給林夫人了似的。

她也不大明白自己對元徵的心思。可喜歡總是有的。而她阿孃防備和不信任的,似乎正是這份喜歡。為此甚至不惜斬斷她同七哥自幼的情誼。

她阿孃不信任元徵。

固然她不必經過林夫人的認同,就能同七哥交好——可明明是光明正大的願望,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暗通款曲?!

雁卿想讓她阿孃認同。

從小她阿孃就教她,若先天不足,就用誠心正意和加倍的刻苦努力去彌補。必須要正面迎擊,才有可能真正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