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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那少年生得美貌近妖,面板之白竟真如無瑕之雪。眉目也不像尋常漢人的清黑之色,反而雜了些琥珀金褐,雖淺淡卻又清晰。睫毛且卷長,帶了金芒,懶散的半開著。那模樣嫵媚又凌厲,看得出是慣居人上的。月娘竟被他看得心裡一縮。

且他的頭髮也與旁人不同,那髮色也是淺黑裡帶金褐,竟如波浪般有捲曲。只鬆散的挽了一半在腦後,用青巾一束,大半頭髮還披散在髮髻之下。

因他還年少,披髮倒也沒什麼——可當今真正有教養的貴族少年,誰還肯披髮的?畢竟是蠻夷之俗。且又不是沒有伺候梳頭的下人打理。

月娘竟不知這少年是貴是賤了。

然而也得說,越是如此打扮,那少年便越有種落拓不羈、從容有餘的氣質。

美貌近妖並非嘲諷——他確實好看得不正派,可又令人移不開眼睛。

月娘竟也呆了一會兒。

片刻後她才回味過來,慶樂王府上這個年紀的少年,除了世孫元徵外,還有誰能有這般的風貌氣質?且這少年的眉眼,不正遺傳自世子妃嗎?

月娘才稍稍鬆了口氣。此刻自然也無處躲藏了,便俯身行禮。

那少年先還沒怎麼將她放在心上——六七歲的小丫頭有什麼可在意的?他叫住月娘,不過是為了問路罷了。

待月娘回過頭來,他才覺著這丫頭竟很軟嫩美貌,見四周無人,便起了調戲之心。就故意走近前去,細細打量著月娘。

見月娘頸上金項圈,圈子上美玉剔透,便猜到她不是府上丫鬟了。

月娘行禮時,他便拉了月娘的手腕。也不問路了,直接靠過去道,“你是誰家的?”

月娘掙了兩下卻掙不開,心裡就有些慌亂了——柳姨娘日日在她耳邊唸叨,讓她嫁個高官達貴,因此她雖還不懂男女之情,卻很懂世家姻緣。對自己的名聲是極看重的。路上遇著已是無奈了,又被人動手動腳,這還了得?

就邊掙著邊顫聲道:“我是燕國公府的。”

……她指望這人聽了她的來歷能有所顧慮,不想他臉上笑瞬間就有些寒冷了。眸色一深,反而越靠過來,故意嗅了嗅她鬢間芳香,輕笑道,“哦……你就是趙家那個痴兒啊。”

月娘心裡便一沉——已曉得這並不是元徵了。

偏這少年又一臉歹人之相,那美貌近前看時越發的不良善。她驚慌之下只想逃脫,便一口咬住那少年的手背,趁他吃疼便推開他逃跑。

此刻她多少聰明都已歇下了,只本能的呼救道,“阿姊,阿姊……”喊了兩聲才意識到,此刻雁卿還不知道在哪裡,又怎麼可能來救她。便咬了唇越發拼命的逃跑。

可惜她人小了,兩步便被趕上。

那少年是不吃虧的品性,被她咬了一口已兇殘畢露。一把拉住了她。月娘待要再去撞他,那少年一揚手便抽在她的臉上。

月娘被他扇得發暈,踉蹌著退了兩步,就摔在一旁。

卻沒有摔倒在地……而是跌倒在雁卿手臂間。

原來秀菊迷路遠了,竟是已到了蘭雪堂,正讓翠竹她們瞧見。雁卿聽聞了,就帶了人跑來接月娘。

不想才拐過竹林來,就瞧見有人打了月娘。

雁卿扶住月娘,見月娘嘴角被打破,已流出血來,那少年卻舉著手還要打,心裡火氣就上來了。

便將月娘推給墨竹,上前一步將他撞開。

雁卿畢竟年長兩歲,個子已拔起來。且素日裡勤學苦練,雖不顯肉,體格比起月娘的嬌嬌弱弱來也不可同日而語。她又連力氣帶身子撞過去,那少年竟真被她撞開了。

他越發惱怒起來,便要上前揍雁卿。不想雁卿身先士卒完了,立刻就回頭指揮翠竹、墨竹等人,“拿住她!”

翠竹雖覺出這少年只怕非富即貴,卻也不可能真讓他當著自己的面動了兩個姑娘。早上前去攔,她可是林夫人帶出來的,男人尚且動不了她,何況一個半大的毛頭小子?輕巧的就將他攔了下來按住。

那少年被雁卿推撞了一下,卻打不到她,氣得咬牙切齒。

雁卿卻早不理會他了。她掏了手絹出來給月娘擦去嘴角血跡,月娘還沒喊疼,她就先疼得倒吸氣了。

便不說旁的,先帶月娘回蘭雪堂,好叫七哥找大夫來看。

月娘今日被少女欺負了接著被少年欺負,真是運途多艱。見到雁卿眼睛就先滾燙起來。片刻間就淚水漣漣,“阿姊……”

眼看著雁卿扶了月娘就要離開,後頭那少年便著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