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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上

這種事寧信其有,不信其無。送行回來,鶴哥兒便將謝景言收到的四個字向林夫人說了。

林夫人聽了先輕笑,“這麼沒頭沒尾的四個字,說是提點人,反而更像是擾亂軍心——其心可誅。”不過若真的是計,那也該對人對症——趙文淵和謝景言都擺明了不是會被這種訊息動搖的人。林夫人當然也不會因此就置之不理,凝眉斟酌了片刻,抬眼問鶴哥兒,“你有什麼想法?”

鶴哥兒道,“還是得查一查。”在這方面他卻有很多經驗,“訊息是元七送去的沒錯,不過估計問了他也不會承認。設若他不懷好意,我是看不出送這種信有什麼用心。設若他真有心提醒,那追查起來就有講究了。”難得也有他在林夫人跟前表現的時候,他便興沖沖的講說起來,“元七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據何做出判斷?弄明白這兩點,便不必非得他開口說不可了。”

看林夫人的表情,也只覺著這種追查聊勝於無罷了,“那你就去追查追查吧。”

鶴哥兒倒不大計較口頭讚賞,林夫人給他機會去查,他就已受到鼓舞了。因林夫人顯然還有話沒說,他便又問道,“阿孃有什麼顧慮嗎?”

林夫人便道,“我在想,這是公仇還是私恨。是單單在背後射謝三一冷箭,還是連你三叔、整個左路大軍都牽連進去。”

鶴哥兒便一愣,道,“不至於吧……”若真如此,元徵該提點的人便是皇帝了。

林夫人沒有再做聲——這一些便是他們在局外無法應對的事了。她沉思許久,覺著還是該親自去慶樂王府走一遭。

他們都默契的不說告訴給雁卿知道——那個傍晚元徵所做的事,雖中途停手了,也依舊讓人心存戒備。

這一年因要討伐匈奴,春來許多節慶便都過得不是那麼喧鬧。

不過民間對於國事卻不那麼關切,遠在涼州之北的戰爭也影響不到長安的安樂。是以這年上巳節前後,灞河岸上雖少了許多名流顯貴的身影,卻也依舊遍地都是看花人。

趙家新添了兩口人,偏偏出徵的也正是新婦的郎君——賀敏習慣了別離,倒也罷了,李英娥同鵬哥兒卻是少年夫妻,新婚燕爾的時候良人遠征,她難免便有些落落寡歡。林夫人看在眼裡,便選了個日子,讓賀敏帶上李英娥、雁卿姊妹一道遊春,也順便去散散心。

灞河春景依舊是好的,趕上碧空少雲的晴日,春風吹面不寒。綠水揚揚其波,青山靄靄其碧,柳絮紛飛如雪,杏花醉染如霞,再有遊人衣衫鮮亮,笑顏明媚,簡直無一處不令人心曠神怡的。

不過這一行四個人遊行卻都不大,折了幾枝芍藥沿著灞河畔略走了一段,便尋了一處緩坡命人紮起帳子來。趁著日頭還不曬人,賀敏便執了魚杆垂釣起來。雁卿姊妹陪著李英娥說了會兒家常話,不多時便又一道去圍觀賀敏垂釣。隨即李英娥也開始釣魚,雁卿姊妹便湊在一處編草編和花環。

雁卿看月娘心情還好,便將自己要去東郡公門下讀書的事同月娘說了,道,“阿孃想讓我同你商議——我一個人去也是去,我們兩個去也是去。好處是有先生教導,你的天賦也不會荒廢了。而且我們姊妹做伴,還可以互相敦促、照顧。你覺著呢?”

月娘沉緩了一會兒,才問道,“我也要去嗎?”

雁卿便知她是不大願意了,就說,“你年紀小,不願意離家也沒什麼。去不去都是自願的。可這樣的機會也不是輕易能有的,錯過了可惜。”

月娘將一枝石竹花納到花環上,垂眸道,“我就不去了。”因雁卿必然是要去的,她便也不說壞了男女大防、有違閨訓一類理由。只輕聲道,“若我們都去了,阿婆得多寂寞?”

雁卿想了想,也對。不過,若為了阿婆可能會寂寞便不去求學了,日後出嫁怎麼辦?這也是十分難解的命題。

她當然也不會探討這些,便點了點頭,道“那就我去上課,旬假回家時把筆記帶給你。”

她認定了月娘好學。可究竟是否真的志在學術,月娘心中也十分茫然。失神了片刻,才道,“嗯。”

她心事沉重——如今鵬哥兒出征在外,鶴哥兒也不常在家中,杜煦便少登門拜訪了。月娘生性矜持,先前贈花沒得到答覆,便再不肯主動同杜煦聯絡。杜煦竟也半點不提此事。時日拖得越久,月娘也越心灰和消沉,如今是連話都不大愛說了。

她一直覺著自己刻苦讀書只是為了提高身價,日後嫁個好人家。可這種情形,讀多少書又有什麼用?

月娘不由就望向雁卿。目光掃過她頸上瓔珞,見那瓔珞上掛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