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鍾昕警惕地問道。敵暗我明,他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慢慢地把手收了回來。
男人早就適應了房間裡的黑暗,鍾昕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鍾警官,你不用緊張,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你把燈開啟,順便把門關上吧。”
“你到底想幹什麼?”鍾昕沒有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仍然站在門口,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男人解釋道:“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談談袁立文的事。”為了消除鍾昕的戒備,他隨即補充了一句,“咱們是自己人,有話進來再說吧。”
鍾昕半信半疑地按下牆上的開關,看到一個身穿休閒裝,頭戴棒球帽的男人坐在斜對面的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把六四式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著他的胸口。他勇敢地向前走了幾步,“砰”地一聲關上房門,譏諷地問道:“既然是自己人,你怎麼還用槍瞄著我?”
“對不起。”男人抱歉地笑了笑,趕緊把槍收回。“我也不想以這樣的方式跟你見面,但是情況特殊,我不得不找你談談。”
“談什麼?”鍾昕打量著男人,冷冰冰地問道,對這個深更半夜潛伏在他房間裡的不速之客沒有任何好感。
其實最近幾天,他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他,但是因為自身方面的一些原因,他不敢肯定那種感覺是不是自己多慮了。現在看來,面前這位自稱是“自己人”,卻又拿槍指著他的不明來客的確對他別有用心。
男人從兜裡摸出一本證件,扔給鍾昕,笑著說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我真的不是敵人。”
鍾昕接過證件快速掃視了一眼,當“禁毒總隊”幾個字從他眼前掠過的時候,他恍然間明白了一些事情。
看到鍾昕臉上的敵意漸漸消失,男人這才如實說出自己的來意,“鍾警官,我不跟你這樣的聰明人兜圈子,我開門見山地說,袁立文和肖晉越獄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了。”
“怕我壞了你們的好事嗎?”鍾昕直言不諱地說道。既然對方已經向他亮出底牌,他也無需再遮遮掩掩。“我猜你今天一定是來找我談條件的。不瞞你說,袁立文對於我們的案子非常重要,我無論如何必須得找到這個人。”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們的案子能不能再等一等?”男人用商量的語氣對鍾昕說道,“我瞭解過你的背景,也聽說過你的英雄事蹟。既然你是‘過來人’,應該很容易看清當前的形勢吧?”
“是的。”鍾昕微微點頭,表示理解,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做出讓步。“我也坦白告訴你好了,我們的案子也很緊迫,這之中可能涉及到了數名被拐兒童的生命安全。你們想談條件可以,但我不可能等到你們把販毒團伙連窩端了以後再著手處理我們的案子,那樣耽擱的時間太久了。再說萬一袁立文中途出意外死了,線索石沉大海,這個責任你我都承擔不起。”
“你們到底在調查什麼案子?”男人十分感興趣地問道。
鍾昕搖頭苦笑,“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那好吧。”男人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從沙發上站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鍾警官,我們借一步說話吧。”
北緯25°06′36”,東經97°48′11”。夜已深,孩子們都睡了。木屋被重如濃墨的黑暗所籠罩,只有西北角的一扇小視窗隱約透出鬼火般的光亮,忽明忽暗,時而變換著位置。那不是燈光,只是有人站在窗前吸菸、踱步、思索心事。
這裡是第三研究所,隱藏在中緬邊境的森林深處。如果非要給它取個名字的話,與涼山的“地下監獄”相呼應,“天使牢房”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2013年,brian瞞著組織裡的其他高層,偷偷地在森林裡修建了一座半地下式的木房子,並從人販子手中買來二十幾個三到四歲的孩子,把這裡打造成了一所完全融入在大自然裡的“孤兒院”。
2014年秋天,就在地下監獄的實驗專案開始後沒多久,木房子裡的秘密實驗也在brian的主持下悄然進行。
作為一個講著蹩腳的中文,外表和藹可親,時常給孩子們帶來各種玩具、糖果和新衣服的外國老頭兒,brian在孤兒院裡非常受孩子們的歡迎。不明真相的孩子們喜歡把brian圍在中間,一口一個“院長爺爺”叫得親暱,卻不知道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心懷鬼胎,把他們當成了實現個人理想的工具。
與世隔絕的木屋,依山傍水,環境秀麗,看似天堂,卻實為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