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著他,好像他剛剛做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顧凇說話之前,張副局長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沉默了片刻,張副局長疑惑地看著喬升,似乎是在問:這小子不是腦子出毛病了嗎?怎麼他現在會出現在會議室裡?
喬升有些尷尬,苦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神情嚴肅地對顧凇說道:“隨著時間的推移,人的想法會發生改變,作案手法也可能會發生改變,但唯有一件事是永遠不會變的,那就是dna。dna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dna是尉遲良的沒錯,這一點我並不懷疑。但是這案件的真相未必會像你們想的那樣簡單。這裡面的疑點……”
“行了。”張副局長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打斷了顧凇的話,“蹊蹺也好,疑點也好,等我們把尉遲良抓回來就什麼都清楚了。”
“可是抓尉遲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這話一說完,張副局長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顧凇還再繼續說什麼,坐在他身旁的鐘昕忽然用力扯住他的衣服,用眼神警告他適可而止。
顧凇無趣地撇了撇嘴,接著就不再說話,自己坐在那裡開起了小差。
事實上,他很清楚張副局長內心的想法。r市最近發生的這兩起案子,案件性質非常特殊,社會影響力非常大,領導們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如果這兩起案子一直不能偵破,他們恐怕都要被更高一級的領導問責。
而且今天已經是1月30號了,還有九天就要過春節了。不只是領導,專案組的其他人也都很心急。現在,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指明兇手身份的證據,即使案件還存在一些疑點,他們也不想節外生枝。
換句話說,就算這兩起案件真的有什麼貓膩,他們也認定尉遲良就是他們要找的兇手。因為兇手藏起來沒抓到是一回事,但是查了半天卻不知道兇手是誰則另外一碼事了。
討論會結束後,喬升把顧凇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裡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之後又把他晾在一邊兒,沒有給他安排接下來的任務。
顧凇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沒跟喬升抱怨什麼。他來到檔案室,調取了2012年到2013年間,r市連環碎屍殺人案的卷宗,仔細翻看了起來。
發生這些案子的時候,顧凇剛到刑警隊工作。儘管沒有機會參與這些案子的調查,私下裡,他還是對案件作了細緻的研究。尤其是當警方查出了兇手的身份以後,顧凇發現那名兇手竟然跟自己長得有些相似,內心更是對那名兇手產生了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
也多虧了他對尉遲良的秉性的有些瞭解,之前在地下監獄裡假扮那個惡魔才能勉強矇混過關。要不是因為方亮報警,洩露了他的身份,他覺得自己怎麼也能撐到警方殺到地下監獄的那一刻。不過,現如今說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從來沒有責怪過方亮,因為站在對方同樣的立場上,自己也會選擇報警。畢竟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朋友消失在那片茫茫的山林裡卻什麼都不做。
翻看著眼前的卷宗,顧凇的注意力忽然被一名受害者的資訊吸引住了。那是連環殺人案的最後一名受害者,名字叫鄭雅,生前是一名時尚雜誌編輯。
照片裡的女孩兒長相標誌,打扮時髦,身穿一件紅色中長款的burberry風衣,拎著一隻帆布拼色gucci手提包,乍一看去,全身上下的行頭值不少錢。但從她的家庭條件和當時的工作收入來看,這些開銷似乎有點兒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據熟人反應,這個女孩兒活潑開朗,人品不錯,心地也很善良,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兒愛慕虛榮,這或許跟她的職業和社交圈子有很大的關係。正是因為這一點,女孩兒在某交友網站上被富家公子尉遲良誘騙,最後成了那個惡魔的犧牲品。
顧凇之所以會特別注意到這個女孩兒,因為她就是姚醫生的姐姐。警方就是透過追查鄭雅的行蹤,最後發現了那輛可疑的黑色賓士車,從而找出了六起失蹤案的始作俑者。
看著鄭雅生前的照片,看著那張充滿青春活力的笑臉,顧凇瞬間感覺壓在他身上的擔子又沉重了幾分。他答應過姚醫生,一定要親手抓住尉遲良,替她為姐姐報仇。同時,作為一名警察,他也必須要抓住那個惡魔,給所有的死者家屬一個交代。
假如殺死尉遲龍和駱雨欣姐弟的兇手真的是尉遲良,那他身上就已經揹負了九條活生生的人命。對於警方來說,他們當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抓捕那個殺人魔鬼。
想到這裡,顧凇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合上卷宗,嚴肅而又認真地看著鍾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