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醫院,為他找最好的大夫,端茶遞水問寒問暖,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的人是溫曉。
——沒有溫曉,吳維以不論如何都活不到現在。
世界上還有誰能愛人到這個份上?以溫曉的條件,要什麼人得不到?
可她偏偏愛上一個吳維以,十多年痴心不改,兩年病床邊的守護——陪在病床邊的人需要怎麼樣的耐心和愛心,她再清楚不過。
“對不起,我做不到。”
溫曉沉默著,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彷彿早就預料到這個答案。
陸筠雙手發抖,掌心裡全是溼潤,她直視溫曉的眼睛,和早上的茫然無措判若兩人:“溫小姐,對不起,只要我還在這裡,就不會放棄他。”
溫曉於是就問:“你拿什麼跟我爭?”
本來應當是一句充滿敵意的話,可被她這樣用平淡的語調說出來,不含譏諷,沒有疑問,更沒有輕蔑,是真正的陳述語氣,彷彿只是在說“你看,地球圍著太陽轉”這種絕對的事實。陸筠看著溫曉,那張修飾得恰好到處的臉上沒有任何可以讓人抓住把柄的情緒。她一瞬間產生了某種錯覺,彷彿跟她說這句話的人只是十萬公里之外的某個外人。
自然拿不出任何東西。陸筠很清楚自己的斤兩,身無長物,沒有錢沒有權,甚至連一個好的醫療環境都沒辦法提供。
唯一的籌碼,是吳維以給她的沉甸甸的感情。
可這句話不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她不想傷溫曉的心。溫曉縱然有千般不好,但依然是救了吳維以的那個人。
不論是她還是吳維以,都欠她太多了,恐怕一輩子都還不清。
陸筠定了定神,說起別的事情:“溫小姐,我認識吳維以的時間遠不如你長,在巴基斯坦的時候,他是總工程師,我只是他手下的小兵小將,他平時待人溫柔得體,在工地上有口皆碑,工作的時候卻非常嚴厲,我好幾次被他批評得差點哭出來。現在想起來,真奇怪,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在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不知不覺就陷進去了。”
溫曉不動聲色。
陸筠忽然伸出手來,貼著跟溫曉的手放下,手心貼著桌面,五指微微分開,才慢慢開口,“溫小姐,看看我們的手。”
溫曉一怔,皺了皺眉,她不知道陸筠出的是哪一招。她們兩人的身材在女人中算偏高的,因此手指都是修長,不同的的地方也多。自己的手白皙而豐潤,指甲粉紅;而她的那雙手,看上去就營養不良,蒼白而羸弱,幾乎透明的面板裹著細長的骨指,大概是常年畫圖的原因,食指中指上有著厚厚的繭殼。
那繭殼讓人心驚肉跳,像足了吳維以的手。
她的用意溫曉總算是明白了,沉默地抿了口咖啡,眸子裡劃過一律深思。不無挫敗地想,陸筠看上去雖然單純,但絕不是個傻瓜。
溫曉一直沉著的氣息有點變化:“你要說什麼。”
陸筠把手收回來,說:“溫小姐,雖然我比你小了幾歲,可這雙手比你的難看多了,是不是?我是水電工程師,常年坐在桌子邊畫圖,下工地,現場勘探,日夜加班,風吹日曬。真的很辛苦,我又是女孩子,連洗澡都不太方便。夏天裹在厚厚的衣服裡,渾身都是汗……不過,我沒有什麼怨言,既然學了這個,就要學以致用;選擇了這份工作,就要做好。看著大壩建立起來,真的很有成就感。”
溫曉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扣著桌面,陸筠說話時目光誠摯,她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深深知道這番話後的潛臺詞。
陸筠深吸一口氣,最後說:“我是這種人,他也是。”說到這裡,她反而微笑了,那笑容像雪地裡反射的光一樣,直直戳人的心口和眼睛。
吳維以是什麼人,溫曉心裡猶如明鏡一樣清楚,陸筠小心翼翼的措辭態度她一點不拉的看在眼底,心知這番談話就這樣到了死角。此時說什麼話都是蒼白的,叫來侍者,打包了三明治和咖啡。
“溫小姐,我不想爭什麼,也不是要跟你搶維以。只是,我跟他是同命鳥,分不開的,”陸筠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很費力,“一輩子都分不開。他失蹤這兩年,我差不多要死了;他也不會比我好過。”
侍者拿著紙袋過來,陸筠伸手想接過來,被溫曉搶先拿在手裡,然後拍了拍衣服,站起來。
“我知道你的態度了。回去吧。這個時間,維以也應該醒了。”
陸筠順從的站起來,彷彿女王身邊的侍女一樣,低眉順目地跟在溫曉身後。視線所及是一片蔥綠,溫曉捧著個紙袋子走在清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