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著他,而當一個人真心想躲著一個人時,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現的。不管他如何費盡心思地找尋,她還是彷彿從來不曾存在他生命中似的,永遠消失了。
他失去了她的音訊,也失去了唯一的一次真愛。
那年在父親還在的時候,他就已經跟美步高了婚,正式結束了他們毫無意義的婚姻關係。
戴了幾年始終無法取下的婚戒,也在他正式簽字離婚的那一天,被他扔進了隅田川,水永遠遠地滾出了他的生命。
他以為父親會怪他,但直到他去世前,他都不曾聽到父親因為這件事而怨怪他一字一句。
如今的他是個真正自由的人,但他的心、他的感情卻被真央的一切給捆綁著而感到不自由。
自由跟不自由的界線究竟在哪裡?以前他知道,而現在…很模糊。
身為東亞集團的負責人及道川家的獨子,他有著延續家族生命的使命,也因此在離婚後,母親就急著幫他找尋下一個適合的物件。
這一次,他不再為了家族而犧牲自己的感情。
雖然找不到真央,但那並不表示他就可以完完全全地放開真央。
這些年來,他對她的思念沒有一天停止過。
每當夜深人靜,她的身影及他們過往的一切,就會跑進他的腦子裡糾纏著他、擾亂著他。
他無法擺脫它們,因為它們從沒真正離開識是被他壓抑在心底最深處。
她好嗎?是不是已經結了婚,過著她應該過的那種生活?
她該被好好愛著的,她值得男人為她那麼做。而他…是一個沒有福氣的男人。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為了一段感情牽掛了這麼久,而且也許還要繼續好些年。
曾經,他那麼灑脫、那麼自由,就像飛翔在天空的鳥兒一樣。而現在,他竟期盼著停下腳步。
他還不是太老,只是經歷了生命中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後,他就變得沉潛安定了許多。
“唉……”他無意識地一嘆,眼尾於光掃過車窗外的日比谷公園。
驀地,一道熟悉的身影映人他的眼簾,教他的心無由地一震。
真央?不,不會的。
是他眼花了吧?或者他實在太想念她,以至於將每個相似的身影都幻化作她?
儘管心裡覺得不可能、覺得荒謬,但在那三秒鐘的一瞥後,他猛地轉動了方向盤——
看了看錶,真央發現跟客戶約定的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
忖著,她轉身欲離開。
一背過身,她發現就在距離她十幾公尺外,站著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士。
細睇了他一眼,她的心猛地狂跳起來。
“將人?”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一瞬,她甚至以為自己必定是瘋了。
他腳步緩緩地走向她,但臉上的神情卻是驚喜而期待地。
“真央,真的是你?”將人幾乎不敢相信,剛才自己驚鴻一瞥所見的真是她——菊地真央。
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或身上刻劃下痕跡,除了那更俐落冷靜的氣質外,她跟四年前的她並無兩樣。
他表現得太激動、太情緒,而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
四年的時間能改變許多事,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過度反應,而造成了她的困擾。
於是,他沉住了氣。
“我剛剛開車過去,還以為是我眼花看錯了……”他試著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這些年…··你好嗎?‘他問。
“嗯。”她點頭,微笑著,“我跟朋友開了家小公司。”
她沒有說剛才自己也看見了車上的他,因為她不想讓他知道月p使過了那麼久,她依舊可以在人海之中輕易地看見他的身影。
朋友?是什麼樣的朋友?
他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及不安,但他不能試探她,因為他不想造成她不必要的困擾。
“在東京嗎?”他只能問她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
“秋田。”她一笑,“我今天是來洽公的。”
“噢……”也許是幾年不見而有點生疏,也或許是當初是在那種情況下分開而覺得不知所措,總之……他的心是惶惑的。
真央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在這兒見面,尤其是他居然只是開車經過就發現了她……
不知怎地,她心裡有一絲淡淡的歡喜,她想,大概是因為發現自己在他的記憶裡還佔了個位置,這或許是這些年來的唯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