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視線轉移到堀久太郎身上:“明日是此次決戰的關鍵。”
“明日……”
“對。雖然筒井和細川還沒有回覆,可是申川清秀和高山右近那邊定會有訊息。這樣一來,我方就會有我的弟弟羽柴長秀,以及黑田官兵衛、神子田正治、高山右近、中川清秀,另外還有池田信輝、加藤光泰、木村隼人、中村一氏等,加上你,我們所有的人會師之後,信孝大人也就不便怠慢了。”聽著聽著,堀久太郎秀政突然覺得,他不知何時起,似乎已成了秀吉的屬下,而且覺得理所當然,這究竟是為何?難道自己著了魔?當看見臉頰通紅、兩眼放光的秀勝之後,這種感覺就消失了,他的心底也被戰鬥的決心佔據,真是不可思議。
“因此,在瞭解我們父子的決心之後,我想請久太郎通告大坂。估計我明天絲毫空閒都沒有。”
“遵命。”秀政又覺得這像是魔術一樣。但是,他深知被吩咐的事情之重要,立刻就去著手準備了,真是奇怪。
等秀勝和堀秀政離去之後,秀吉把黑田官兵衛叫來,告訴他,從今日起,他可以進葷食了,但別人不準。為了保養年老的身子,雞肉、魚肉堆得像山一樣,秀吉大吃特吃。“休要笑話我。腦袋光光的,竟然吃魚肉。這也是對已故的右府大人的供奉啊。如果體力衰落,那麼連槍也揮不動了。”
聽他這麼一說,官兵衛道:“我也由於身體有老毛病,不吃素食了。可是……”他一副遺憾的表情,“為了不忘亡君,我將我的名字‘好高’中的‘好’字改成了‘孝’字。”
從這時起,無論是秀吉還是官兵衛,都已全身心投入到作戰的準備中去了,在這種高度緊張的時候,二人竟然忙裡偷閒,找起樂子來,真是不可思議。當日夜,二人徹夜未眠,一邊談笑,一邊繼續研究戰術。
天亮,是為六月十二日。
秀吉的預言全都令人難以置信地應驗。此日果是決定天下大勢的一日。
天剛一亮,最先趕到中軍帳來的是筒井順慶的密使,雖然密信上沒有寫明立刻派兵,但是已經明確表示,誓死不與光秀同流合汙。
接著,池田信輝率領五千士兵從丹後趕來。正在和信輝會談,細川藤孝父子的重臣松井康之,作為使者也來到了秀吉的大帳。
“哦,細川的使者到了……”秀吉在信輝面前高高地挺起胸脯。
“怎麼樣,這號角就應該使勁吹啊。哈哈,連丹後都聽到了。快快有請。”秀吉把信輝留在棲賢寺裡,立刻趕往使者所在地廣德寺。秀吉穿過擠滿士兵的院子。“讓開,讓開,快讓路。丹後的細川父子前來遞交降書了。我得趕快去見使者,快閃開。”
向士卒誇耀的每一個機會,他都不放過。他與誇耀已經渾然一體了。
“哇,說是細川父子前來遞交降書了。”
“筒井也來投降了。這樣我們就勝利了。勝利了!勝利了!勝利了!”
士兵們歡呼雀躍。秀吉哈哈大笑,走進廣德寺住持的房間。“值此非常時期,客套話就全免了。揀重要的說。降書帶來了嗎?”
“是。細川父子剛一聽到本能寺事變,就說決不與光秀同流合汙,還削掉髮髻以示弔唁。然後在下就去了京城光秀的陣營,嚮明智左馬助表明斷交之態。”
“削掉髮髻……哎呀,怎麼又……”秀吉撫摸著自己光滑的腦袋,“不愧是細川,和秀吉一樣。那與一郎的妻子——光秀之女,走了嗎?”
“是。”松井康之恭恭敬敬地把降書交給秀吉,“夫人對事變還一無所知,但如果連這樣的事都遲延,豈不被筑前笑話。在下想立刻把她幽禁到三戶野山中,讓她自我反省,不知這樣處置是否合適?”
“不錯……一步一步,有條不紊。與一郎的夫人深得右府歡心,是一個色藝雙全的女子,萬一自殺可不好,所以,你們要關照一二。”
“是……回去一定稟告忠興大人。”
“哦,你辛苦了。不過,還要辛苦你一趟,回去的時候,麻煩你順便到大坂一趟,替我向信孝大人轉達一下我們父子對他的問候。”秀吉總能見縫插針,這時當然也不例外,看似尊重信孝,實則在向信孝示威。
這時,蜂須賀彥右衛門前來報告,中川清秀和高山右近一起來拜見,已恭候多時了。
“我正在接待客人,讓他們先等著。”秀吉立刻變了臉,嚴厲道,又和細川家的重臣松井康之談笑了片刻。
其實,這種閒談決不是浪費寶貴的時間。這是經過周密算計的,秀吉想透過它,讓晚來的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