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是夫人勝了。”
“住口!我什麼時候和北政所爭了?我雖是關白的玩偶可不願再做別人的玩偶。我不想管這些煩人的勞什子事,只要讓我和孩子安安靜靜就夠了。”
“可是……”
“好了,別再說了,你告訴幸齋,說我不想見他,叫他回去!”
這時,只聽大藏局清朗的聲音從走廊傳了過來:“赤尾大人,您這邊請,夫人一直擔心關白大人在陣中的身體,急著要見您呢。她一定想向您打聽關白的生活。她一定很高興……”
赤尾幸齋乃秀吉的侍衛之一。他是利休的弟子,喜歡看書,對《太平記》、《平家物語》都十分熟悉。但他並未和堺港人深交,反而十分仰慕秀吉。人們傳言,幸齋乃是安插在利休身邊的人,利休只是苦笑。大藏局以為,若茶茶姬不見幸齋就讓他回去,日後必定對茶茶不利,因而她才自作主張領了幸齋過來。
茶茶看到幸齋在大藏局的引領下進來,臉色一變,把頭扭向一邊。
“哦,公子越來越康健了,能見到他,真是在下的榮幸啊!”幸齋似乎察覺到茶茶的不快,因此很恭敬地施了一禮。但茶茶仍然默不作聲。
“這個,晤……”鶴松丸指著幸齋的慈菇頭,咿呀有聲。
“好聰明啊!公子說說話,讓幸齋不再這麼窘。”幸齋笑道。
“夫人。”站在一旁的饗庭局小聲提醒茶茶。
“是這樣,”幸齋道,“其實,關白並非要在下來辦什麼事,只是想看看公子,與他說說話,如此而已。是不是啊,公子?”
鶴松丸嚇了一跳,急忙抓住茶茶的膝蓋,向後退,嘴裡嚷道:“他……他……”
“他是你父親派來的,”茶茶冷著臉道,“幸齋。”
“幸齋?”
“對,對,幸齋。”
“他是……幸齋?”鶴松丸又笑。
“對對,好聰明啊!”茶茶說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原本對鶴松丸較正常孩子略顯遲鈍而感到不安。“幸齋,好了,鶴松還不懂事,你就把關白的話告訴我吧。”
“是。德川大人做先鋒,已經引大人攻下了山中城,現正在箱根的湯本佈陣。”
“怎花了這麼長時問,是不是陷入了苦戰?”
“不會!其實不費吹灰之力。敵人松田康長、北條氏勝、間官康俊、朝倉景澄、宇津木兵庫等人,都自誇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但在德川大人精銳部隊的猛攻下……”
“幸齋,關白是否不想投注太多的兵力,打算在湯治長期作戰?”饗庭局插嘴道。
“是的,這些敵人還不勞大人親自動手。”
“聽說在陣中,有許多蚊子、蒼蠅、蛇之類,是不是?”饗庭局繼續問。
“是的……”幸齋愣了一下。
“我這裡有些東西可以防蚊蠅的,你拿去給大人。”茶茶道。
幸齋磕了個頭,感動道:“夫人對大人的處境,真是感同身受啊!不過,讓大人為難的,不是蚊蠅,而是其他。”
饗庭局又插嘴問道:“那究竟是什麼?”
幸齋嚴肅地嘆了一口氣,道:“這還用說嗎?當然就是夫人了,大人每天和那些侍童們在一起,枯燥極了,一天總會念叨夫人五六次。”
夫人用手掩住嘴,笑了出來,但又急忙斂住,道:“麻煩你轉告他,我不能去陪他。”
“這可就讓在下為難了。大人便是要我來迎接夫人的。
“哈哈哈,”夫人笑道,“難道他要我帶著鶴松,到滿是蒼蠅蚊子的山裡去?”
“不!這……”
“這麼說,是要把孩子留下?”
“這……”
“幸齋,你不要繞圈子了,你以為我不知?這一切都是北政所把鶴松從我手中奪去的伎倆。你給我好好聽著:我與其去大人身邊,不如陪著鶴松!你如明白,就不會來煩我了。你回去,就這麼告訴大人,說若他需人陪伴,就去找一個沒有兒子的女人。”
茶茶十分激切,幸齋嚇得臉色發白。他聽秀吉吩咐後,以為這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沒料到茶茶竟這麼難對付。他若只帶著防蚊蟲的東西回去,豈不是笑話?幸齋回頭看著饗庭局,臉上露出困惑之色,嘆了一口氣,道:“唉,這叫在下回去如何交差呢?請救救我吧!救救我……”
饗庭局臉上毫無笑意。她原以為,只是秀吉在思念茶茶,看來不然。如果這是一個要將鶴松丸和茶茶分開的藉口,她就不敢自作主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