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就抱有反感,這時只剩下輕蔑了——此人一邊以偽造的名刀作為賞賜,一邊卻以黃金打造的器具煮茶……
光悅開始想念家康了,現在家康必定在秘密設法營救北條父子。想到這裡,他決定前往家康剛剛抵達的今井營地。但以年輕而單純的心思,光悅卻是估量差了。
此時,家康正在全力謀劃如何經營北條父子敗亡後留下的關八州,他的心思竟與秀吉有相通之處。
光悅來到今井營陣時,家康正和本多佐渡守翻著侍衛名簿,拿筆填寫,只是看了他一眼,“哦,光悅啊!關白還好嗎?”
“石垣山城快要完工了,北條父子的事情先擱到一邊。”
“這麼說,北條已經答應講和了?”
“不,他不先肅清內奸,終將導致滅亡。”
“這麼說,大人並末從中調和?”
“只怪北條大人太愚蠢了。”本多佐渡接道:“光悅,主公今日繁忙,你若無甚要事,就先退下吧。”
“是……可是……”
“有事以後再說吧,今日主公要安排關八州……”佐渡道,“我想你應聽說了,北條氏的領地已經轉封我們。靠關白的軍隊自是不夠。因此,我們要立即出兵。”
光悅顫抖著離開了家康。他一直認為家康會盡全力拯救愛婿,但事實卻是如此,看來秀吉和家康一開始就勾結一處了!
此時,光悅十分激動,對碰到的每一個行人,都想吐一口口水。人人口裡都高唱著正義、正道,實際上,都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慾。不知情的北條父子,說不定才是真正的良善之人呢。
離開家康的營地,光悅穿過籠城北方的小路,回到湯本谷,但他不知身在何方。如是祖師日蓮在,一定會怒罵那些當權者。他卻不能怒罵秀吉和家康。
此時天色已暗,處處可見點著的薰香。光悅疲乏地走著,當眼前出現一座小廟時,他停了下來。這裡便是利休的下處。光悅感覺到,只有這裡才是不受汙染的清靜之地,他不知不覺走進了小廟的柴門。
利休坐在陰暗的木廊上,手裡忙著削竹子,正在趕製竹筒。不見他的三名弟子,或許他們已經出去準備晚飯了。光悅急躁地敲了敲門,道:“居士!”
利休抬起頭,“哦,光悅,是你?”
他繼續忙著手上的活兒,過了片刻,才突然像想起什麼,放下刀,重新打量光悅,“你臉色不好,是否發生了什麼?”
“是的。我真後悔,不該來小田原。”
“哦?進來吧!屋裡點了薰香,蚊子少些。”
“打擾了!”
“你想回去?但是,你臉上卻看不出此意啊!”
“這是插花筒嗎?”
“是尺八和茶池,是我用從韭山採來的良竹做成的。”利休一邊說著,一邊回到房中。
“最近,居士好像不到關白那裡去了。”
“是,我要關白寬宥伊達,卻遭到了斥責。另,澱夫人要來這裡。我便以生病為由,過著閒雲野鶴的自在生活。”
“居士!”
“你有話就直說吧。”
“小田原的事情,他們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唯我全然不知。”
“唉,你呀!你這話可就有失公允了。天下事,並非想怎樣就能怎樣。”
“在下原本以為,德川大人會盡力為小田原家斡旋。”
利休搖了搖頭,苦笑道:“家康公都已是自身難保了,光悅,看來你還是太年輕了。”
“莫非居士早就知此事?”
“說知易被誤解,應說是看出來的。”
“居士指的是把關八州並伊豆交與德川之事?”
利休點了點頭,道:“但,德川也必須把苦心經營的三河、遠江、駿河、甲斐、信濃等國交出。不僅如此,關白在奧州安置了伊達,並以牽制伊達的名義,在會津四周安排下了蒲生等心腹。如此一來,德川有如困獸。”他喚來一名回來的弟子,把燈點上。
光悅一時說不出話來。看來,家康實無意於北條領地。他是冤枉了家康。
“這就好比明智光秀。”利休道。
“於本能寺襲擊右府的明智?”
“惡劇不知會否重演。關白簡直就是在死逼德川。
“……”
“不過,德川大人並不像光秀那般輕率,他會忍耐,遷至新領,只不過,他這一去,恐會犯難。北條氏的勢力在那片土地上已經根深蒂固。他並不想將那些餘黨趕盡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