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為亂世而生。縫殿助不禁脊背發涼。
“他們肯定還有人,不要只顧眼前。”
縫殿助扯著嗓子大聲喊道。話音剛落,一群身著便裝的盜賊手持大刀,從隊伍右側衝殺過來。
顯然,這幫人來自尾張。他們趁著護衛隊迎戰馬隊,惡狠狠從背後殺了過來。馬隊也趁亂擋住去路。當大刀隊和馬隊殺進隊伍中時,那三乘轎子竟已沒了蹤影。
“壞了!別讓他們跑了。”
“追轎子!快!”
難道這支隊伍也只是一個圈套?縫殿助毫不驚慌,他手持大刀,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此時,一騎使者朝混亂的隊伍飛奔而來:“土方大人!土方大人!第一隊遭到襲擊。在藥王寺附近,第一隊……”
縫殿助一聽這話,不禁趔趄了一下。“壞了!”他低低地發出一聲悲鳴。
縫殿助開始急躁不安。一個盜賊手持大刀緊緊纏住了他,讓他脫身不得。就在他絲毫也不敢分心時,那位使者繼續忙亂地大喊:“土方大人?……大事不好!請您先別管這裡了,趕快去支援藥王寺。”
使者的喊聲當然也傳到了敵人耳朵裡。看見敵人有些動搖,縫殿助突然大喊一聲:“呔!”他揮舞著手中那把引以為豪的大刀,斜砍向敵人。對方大叫一聲,後退一步。縫殿助趁機飛快地跳到一邊,帶著憤怒和憐憫,走近騎馬的年輕使者,一刀朝他劈去。
“啊——”
使者手裡韁繩一鬆,翻身落馬。
周圍的人不由得向四下散開。被鋼刀砍傷左胸的使者落馬之後,那匹烈馬豎起前腿,在原地狂嘶。
“休要驚慌!”縫殿助大吼一聲,抓住韁繩。“千萬不要驚慌,以免敵人有機可乘。這是敵人的詭計,試圖奪下我們的轎子,他們想調虎離山,騙我們前往藥王寺,各位萬萬不可上當!”
他大怒,把使者踩在腳下,極像抓鬼的鐘馗。聽說是敵人的陰謀,送親的隊伍稍稍停止了慌亂。敵人似乎也相信了這話,大刀隊中的一些人搶了轎子,慢慢向北方撤離。
不久,敵人的馬隊便從混戰之中衝出一條道,朝鷲取神社疾馳而去。縫殿助不禁心急如焚,只有他知道於大的轎子在哪裡。
“不用追了,罷了。不用追了!”他急忙叫住屬下,回頭看著方才被他踩在腳下、現在已經不省人事的使者。“留人給他包紮一下,莫要忘了問他的姓名,其他人跟上我……”說著,他走到使者的馬前,飛身上馬。這是一匹悍馬,一鞭下去,它猛地揚起前蹄,化作一陣疾風,朝岡崎方向飛馳而去。
縫殿助緊緊貼在馬背上,他已完全忘記了自己安危,只是想著,已到了松平領地,小姐競被劫去,該如何是好?這次絕非普通婚嫁,事前周密安排,特別發出三支隊伍。水野氏真是顏面盡失!
當他趕到本鄉村的竹林邊,看到第一支隊伍計程車兵們茫然地站在早春的暮色之中時,心頭頓添幾分寒意:糟!第一支隊伍也遭到了全副武裝的大刀隊襲擊,衛隊損傷慘重,三乘轎子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們向姊崎村方向去了。”一個士兵指一指。縫殿助使勁咬著嘴唇,遙望著漸漸西下的夕陽,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負責迎接於大的岡崎重臣酒井雅樂助正家府上,燈火輝煌,大門到正堂的通道打掃得乾乾淨淨,下人們正準備在院子裡燃起篝火。“還未到嗎?”正家站在臺階上問道。
“快了。”有人回答。
“太夫人肯定等急了。只要他們一到,你們就大聲報到正堂。”正家身材瘦削,這在武士中非常少見。他吩咐完畢,便緩緩回到書房。
東山式樣的書房裡,燃著八支燭臺。華陽院夫人坐在燭臺對面,正在和親近侍女們聊天,燈光下她越發顯得風姿綽約。看到正家進來,華陽院笑道:“辛苦了。”
“咳,如今這亂世!”正家小心翼翼地坐下,道,“莫非刈谷城那邊也有人對此事不滿?”
“怎麼可能!他們應該高興才是。哼,織田居然將伏兵安排到矢矧川岸邊,真是可惡!”
華陽院似已看到了自己九年未見的女兒,道:“各位為此事費心勞神,辛苦了。”
正家微微一笑,道:“要想騙過敵人,先得瞞住自己人,這都是形勢所逼,還望太夫人諒解!”
“於大受驚了吧?”
“嘿……”正家緩緩道,“聽說大久保新八郎掀開轎簾時,小姐第一句話便是:“各位是岡崎的家臣吧,你們辛苦了!”
“哦,她竟能說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