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我不生氣。你到這邊來。”信康緊繃著臉,站到父親面前。家康的嘴裡咯吱咯吱作響,不知是咬牙切齒的聲音,還是無可奈何的咂舌。忽然,他伸出手,一把揪住信康臉頰上的肌肉:“三郎!”
信康用抗議的眼神盯著父親。“你已經長大了!甚至比我還高……”家康說著,眉毛高聳,嘴角劇烈地抽搐著。平巖親吉頓時忐忑不安。他明白,對兒子的愛和失望已讓家康出離憤怒,他在尋找發洩的突破口。
“三郎……你是德川氏嗣子,明白嗎?”
“明白。”
家康額上汗珠涔涔,嘴唇劇烈地抖動:“為父不會用言辭誇獎你。我心中對你的愛,也只能表達其萬一。”
“此外,我告訴你我之前險惡的人生道路,是因為擔心,你能否像我那樣忍耐狂風巨浪。”
家康悲怒交集,幾是欲哭無淚。信康不由垂下眼瞼。家康的視線忽然轉向旁邊的菖蒲,他放開了那雙揪住信康臉頰酌發抖的手。
“你就是我兒子的側室?”
一直在旁邊瑟瑟發抖、不知如何是好的菖蒲,雙手伏在地板上,答道:“是。”她的聲音細若蚊吟。
“你好像是個溫順的女子。三郎任性,你替我好好照顧他。”
“是。”
“還有,我好不容易到此,也想見見其他人。你去叫三郎夫人過來。”
“是。”
“三郎,端上白開水。”
“是。”信康應著,慌慌張張用拳頭擦了擦眼角,吩咐下人。
家康盯著外面的綠葉,緩緩在走廊上坐下:“親吉。”
“在。”
“你們顧忌我,以致放任三郎。今後該訓斥時便不要客氣。”家康說完,長嘆了一聲。此時,德姬匆匆過來了。她挺著大肚子,綠葉映照下的臉頰如同紙一般蒼白。
“哦,德姬。”家康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太好了。希望你肚子裡的孩子能成為下一個竹千代。”
德姬艱難地伏在走廊下:“父親氣色還是那麼好,媳婦無比欣慰。”
“客套話就免了。我很忙,很久沒到內庭了。但三郎如今盡了大孝。”
回到座上的信康悄悄地望著外面,緊咬著嘴唇。父親到底是父親啊……信康那敏感的性子被一種無以言說的東西所折服,不覺又變回了一個清純少年。
菖蒲端著茶水走了進來,她戰戰兢兢放在家康面前,便退到信康下首坐下。
家康將茶碗放在掌中,緩緩擺弄著,沉穩地看著菖蒲,道:“夫人已經過來了,她代表著內庭,你可以退下了。德姬,到這邊來。”
坐在德姬身後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