薦給織田信長。他心中不由沉重起來。正如隨風所說,十兵衛和信長的性格格格不入。正想至此,十兵衛端起酒杯,殷勤地對他道:“在下敬您一杯。”
波太郎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多謝!”十兵衛鄭重地接過酒杯,“在下認為,熊若宮在背後操縱著三河的一向宗。”波太郎聽到此話,尖銳地盯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微微笑了笑。
“從隨風大師口中,我大致推測到波太郎先生的風采,但您比我想象的還要器量非凡。”十兵衛小心翼翼地說完,就此沉默下來。
就在松平家康公開和今川氏斷絕關係的第二年,即永祿六年,三河發生了意想不到的騷亂——一向宗的暴動。從被稱為“中興之祖”的蓮如法師開始,一向宗就以專修唸佛為義,逐漸發展成武裝團體。
永祿六年秋,就在家康為了防備今川氏的進攻而在佐崎修築工事時,一向宗突然發起暴動。起因是岡崎人向佐崎的上官寺借糧時,還未交涉好,家康的家臣就開始往外搬運糧食。針崎的勝鬟寺、野寺的本證寺也聞風而動,和上宮寺迢相呼應。家康為此焦頭爛額。
暴亂涉及教團,也有家臣參與,故家康不得不親自處理此事。十兵衛竟稱是竹之內波太郎在背後操縱。
“此事輪不到你過問,十兵衛。”隨風訓斥道,“與你毫不相干。”
“不。”十兵衛輕搖著頭,“先生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後人。先生究竟是為了幫助織田氏進攻美濃,而在背後支援三河暴亂,還是為了將松平家康磨鍊為一個優秀的城主?十兵衛光秀謹向先生請教。”
波太郎微微點點頭,苦笑不已。此人實屬聰明,又似盡在賣弄些小聰明。平靜與冷酷,炫耀與聰慧,常常都是一紙之隔。“你若有興趣,我不妨告訴你。我既不願幫助織田氏,也不想支援松平氏。”
“哦?”
“人類的智慧和力量,不能改變四季的更迭。寒則加衣,暑來納涼。但要過於聰明,寒時驅寒,暑時避暑,恐又有些過了頭。”
“哈哈哈!”隨風放聲大笑,“十兵衛,我說過,莫要問,莫要問。哈哈哈……”
十兵衛頓時滿面通紅。“有能之人,常常深藏不露,卻能洞察自然之勢,在漲潮前安排好舟船,下雪之前備好雪橇。我以為,這才是真正的蚊龍。究竟看好織田還是松平氏?請您明示。”
“十兵衛,不得放肆!”隨風沉下臉,搖手示意,“你不是前來求先生推薦你到信長處嗎?不需轉彎抹角,直言就是了。”
但十兵衛根本不理會隨風。“隨風大師只說他們只有天地之別,卻未道明原因。良禽擇木而棲,在下必須慎重些。”
“少廢話!”隨風已經怒氣衝衝,“你太囉嗦了。”
波太郎微笑著冷眼旁觀許久,才道:“那麼,明智先生是為選擇明主而困惑了?若是此事,則大可不必猶豫不決。”
“那麼,究竟孰優孰劣?”
“毫無優劣之別。松平家康斷不會對別家的遺臣感興趣,他根本不會用你。因此我說不用猶豫。”
“哈哈哈。”隨風突然重重地拍了拍十兵衛,“十兵衛,明白了吧?此即是你不必發愁的理由。有意思,哈哈哈!”
十兵衛看了隨風一眼,既沒笑,也沒怒。“是嗎?那麼松平家康將被這個時代所棄。在下認為,在此戰國時代,獲取賢人,乃是頭等大事。”
“不錯,”波太郎的表情比十兵衛更加沉靜,他靜靜地撫摸著下巴。“向別處尋求賢才,自是一種策略;但也可以從身邊發現而培養。松平似乎志在後者。”
“那麼,仍然是織田氏得天下。”
“若論他打破陳規蒐羅賢才,自是天下無出其右。”隨風打斷波太郎道,“波太郎君,我反對讓他投織田氏。你不認為,十兵衛會讓信長煩惱一生嗎?畢竟人與人是否投機,亦不容忽視。”
“隨風大師。如若對方是沒有教養的匹夫,那自當別論;若是說我不配侍奉信長公,那我十兵衛遍遊諸國,歷盡千難萬險,又是為了什麼!”
隨風表情嚴肅,“即便你有自信,若人家無意,也是白費力氣。卻不知波太郎君有何看法?”
十兵衛突然笑了。“對於隨風大師,在下時時刻刻心懷敬意。大師特意把在下帶到此處,卻又反對我投奔織田氏,實在令人不解。大師是喝多了吧?”
“住嘴!”隨風臉色大變,“我雖反對你的主張,但仍要帶你來此處。你就應該直接說出你的想法來。隨風周遊四海,也曾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