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別這麼輕率,忠鄰。”
“是!”
“哈哈。我並非在責備你。通常敗家之人,往往對家臣疏忽大意。十個家臣當中,若有一二個開始蔑視主君,便可認為乃敗家先兆。”
“是!”
“若是有三五個家臣如此,就非人力可以挽回了。因此,防止這種人出現乃是關鍵。然而這既不能透過訓斥,也不能依靠威嚴。你死我活乃是世道本來面目,必須時時刻刻銘記於心,嚴格要求自己,磨鍊自身,以免被人輕視。”說到這裡,家康頓了頓,對跪在地上、兩眼炯炯有神的十兵衛厲聲道,“十兵衛!”
十兵衛大聲回道:“在。”
“你可與德川家康一較勝負嗎?”
“可。”
“我曾起用過一個像你這般的人。”
“哦?”
“他叫大賀彌四郎。後來,我的領民用竹鋸割下了他的首級。”
正信和忠鄰驚訝得雙肩顫抖。既決定起用此人,為何偏偏提起彌四郎?大賀彌四郎乃是自家康回岡崎以後,唯一背叛之人。
二人心中正這樣想,家康又說出一句,忠鄰頓時面無血色。“忠鄰,那人便是令尊所薦。”
“聽說是如此。
“你有所不知。那人其實確有些過人之處,我才把他從一個雜役破格提拔。然而,他卻因此驕傲自大,最後竟欲謀叛。”
本多正信暗暗看了十兵衛長安一眼。然而奇怪的是,十兵衛依然往前探出身子,眼睛炯炯有神。“恕小人冒昧,大人說的這個大賀彌四郎,小人也曾聽人說過。”
“哦?”
“聽說彌四郎的妻小被處死於念志原。”
“是。依例,謀反要罪誅九族。”
“小人斗膽問一句,大人至今還在痛恨彌四郎嗎?”
“喂!”忠鄰拿起扇子敲了一下榻榻米。但十兵衛置若罔聞,似根本未注意到忠鄰的提醒,繼續道:“小人只想給自己敲響警鐘。大人至今還……”
“我還在恨他!”家康道,“但我現在要說的,不是對他的憎恨,而是說你和彌四郎的秉性相近。故,若是照我以前的脾氣,斷不會起用你。況且又是大久保家所薦,一旦起用,萬一有個閃失,可能還會連累到忠鄰。”
“大人說的是。”
“但我已非以前的德川家康。我雖痛恨彌四郎,但今又時常覺他可憐。那時的家康,若是有些主君的樣子,那廝或許不會做出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