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有才幹的茶屋清次,現在在哪裡,您知道嗎?”
“不知。現在還在長崎……其實啊,他的任務比長崎奉行還重要!”
“重要的任務?”
“哈哈!看起來你和清次挺熟識。茶屋清次得到大御所舉薦,將要擔任長崎奉行了。雖然過去的奉行乃是他的養父,但現在清次已是大御所的親信了。”
“老爺。”
“怎的?盡問些年輕男子的事!”
“長崎奉行未把這位來和您談朱印船生意的客人介紹給同在長崎的茶屋先生,而是介紹給您。老爺您並不負責朱印船的事務,您身為金山奉行、總代官大人,對吧?”
長安微微側了側頭,好像還未明白阿幸話中之意。若他明白了,必會大吃一驚,對阿幸刮目相看。正如阿幸所言,關於朱印船,長崎奉行與其找金山奉行,不如找同在長崎、負責幕府對外交易的茶屋清次,問題自能解決得更快。
“老爺,您喝得太多了吧?”
阿幸再次抱住長安的頭,使他朝向自己。長安眯起一隻眼,道:“怎樣?你今晚和我一起逍遙。我給你兩個錢。”
還沒認出她來!阿幸眉毛倒豎,感到了巨大的侮辱。
“兩個錢不夠?那就三個!哈哈,再多可不行了,再多……”長安眯著一隻眼盯著阿幸,似覺她不值更多,微笑著搖搖頭。
“總代官大人,請把這個女人讓給我吧。”這時,以胸前掛著十字架等堂皇理由拒絕狎妓的桑田與平站了起來,一臉嚴肅。
“哦?你要破戒?”
“是。鄙人雖已成家,然而妻子已不在了。小人……小人現在乃是個鰥夫。”
“哈哈。鰥夫終於遇到喜歡的女人了?”
“是……第一次,遇到和亡妻一樣的女人。”
“好!”長安粗暴地一把抓起阿幸的手,把她推到桑田與平那邊,“就兩個錢,你陪客人!我要那個……那個就行!過來過來!”長安像要醉倒一般,朝一個後來的妓女招了招手。
阿幸呆住。她天生任性,喜捉弄人,固執反叛。然而面對這種陣勢,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呵呵。”突然,千歲一陣狂笑,站了起來,一把扯住長安招呼的那個妓女,要把她拉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乳守宮的千歲大夫今日被老爺徹底拋棄了!漫漫長夜,空閨獨守,淚雨紛紛啊。啊呀,老爺,您可要好生疼愛這個姑娘啊。”
千歲滔滔不絕,阿幸無法插話。更讓她驚慌的是,她正發呆,桑田與平已緊緊摟住了她的肩膀,“你叫阿幸?”
“啊……是……”
“我要你了。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說很是瞭解第三代茶屋?”
阿幸吃驚起來,與平似有目的,好像害怕她再和長安多言。他到底想幹什麼?
阿幸亦並非尋常女子,她旋即回道:“是,小女子和第三代茶屋乃是老友。”她顫抖著,但回得清清楚楚。
“茶屋的朋友?不錯。今晚我的運氣真是不錯。”與平把嘴湊到阿幸耳邊,輕聲道。
阿幸更慌了。本以為說認識茶屋清次,對方會吃一驚,鬆開她。
“小女子喘不上氣來了,請您放開我。”阿幸推開與平的手,朝長安望去。
長安不好對付,若他已認出阿幸而故意戲弄,她又該如何是好?
“嗬,你可夠狡猾。”桑田與平再次纏上阿幸,“咦,總代官大人枕在喜歡的女人膝上了。咱們也換換位置。”
“等……等一下!”阿幸真想立刻逃出去,但下不了決心。桑田與平的目的,愈來愈讓人生疑。他特意接近長安,到底有何企圖?為了長安,為了本阿彌光悅,阿幸想弄清楚。
“啊,對了!還未給你斟酒呢!來,倒上吧!”
阿幸端起酒杯去接酒。桑田也坐下來,捧起酒壺,“那我倒了啊!喝交杯酒吧!”
“呵呵。交杯酒還早呢。”
“咦?怎的……好容易得到總代官大人的恩准……”
阿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強把杯子塞給與平,唱起謠曲:
吾家有嬌兒,
面目璨如畫。
貴者長躑躅,
問是誰家子。
阿幸一邊唱,一邊不停往桑田杯中斟酒,拼命想該怎的把這廝打發掉。“哎,總代官大人已打起呼嚕來了,我們也換換位子吧!”她邊唱邊站起身來。
鬱郁定家葛,
悽悽難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