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連長上前詢問,一名軍姿筆挺的上尉連長已經從友軍佇列裡走出,旋即扯開嗓子開始整隊:“全體集合,向左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全體都有,向英勇的第六軍的弟兄……致敬”
“啪啪啪”百餘名友軍官兵齊刷刷地抬槍致敬。
最後是那友軍連長,一個標準的向右轉,向7連長啪地敬禮。
看到友軍筆挺的軍姿以及整齊的佇列動作,7連官兵們頓時感到臉上發燙,可是,當他們看到友軍官兵眸子裡流露出的毫不掩飾的尊敬時,7連官兵們又感到了由衷的自豪,我們老湘軍雖說沒有整齊的佇列,也沒有英挺的軍姿,可咱們打仗不含糊啊。
“你們是……”7連長回了記不倫不類的軍禮,試探著問道,“39集團軍的?”
友軍連長放下右手,旋即又啪地立正道:“國民**軍39集團軍寶山師5團9連,奉命前來換防,第六軍的弟兄們辛苦了,現在請把陣地移交我連,請你們放心,只要我連還有一個人活著,就絕不會把讓小鬼子踏過我們的防線。”
“換防?”7連長扁了扁嘴,忽然間很想大哭一場。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很難理解一名戰士的內心世界,尤其是戰爭年代計程車兵,戰事緊張時,他們疲於奔命,除了打仗吃飯就是睡覺,根本連思考或者害怕的時間也沒有,可一旦有了休整的機會,各種滋味頓時就湧上了心頭。
7連長忍住了大哭的衝動,可許多士兵卻早已經兩手抱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有幾個士兵一邊哭還一邊從懷裡摸出了戰友的遺物,旋即越發的淚如雨下,人群中,只有一個士兵卻抱著彈藥箱在仰天大笑,可他的臉上卻也分明淌下了辛酸的淚水。
寶山師的官兵們靜靜地肅立著,他們既沒有上前阻止,也沒有出言飢笑。
沒有當過兵的人,永遠都不知道士兵的內心世界,沒有上過戰場計程車兵,也永遠都不會懂得生命的珍貴,同樣的,只有經歷過噩夢般的戰爭的老兵,才會真正知道劫後餘生是個什麼滋味,那種滋味是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半小時後,7連官兵才在寶山師官兵的目送下步履蹣跚地走下了陣地。
當初走上陣地時,7連擁有180餘名官兵,12天后,當他們離開陣地時,卻只剩下了不到40人,其中還有兩人身上帶著重傷,一個在回師部途中從吉普車上摔下來摔死了,另外一個也在第二天因搶救無效,死在了野戰醫院。
…………
曼德勒西郊,日軍步兵第143聯隊指揮部。
副聯隊長小澤次郎中佐大步走進了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向聯隊長宇野節大佐道:“大佐閣下,前沿觀察哨報告,對面的支那軍似乎在換防”
“換防?”宇野節點了點頭,淡然道,“這也是意料中的事。”
“大佐閣下,趁新來的支那軍立足未穩,是不是來一次突襲?”小澤次郎道,“自從曼德勒會戰爆發以來,皇軍從未在白天發動過進攻,此次突襲,必然可以打支那軍一個措手不及,只要動作夠快,完全可以搶在飛虎隊趕到之前全身而退。”
不得不說,小澤次郎很有戰術頭腦,他的提議也很有見地。
不過,宇野節卻毫不猶豫地否決了小澤次郎的提議,冷然說道:“小澤君,你知道新換防的支那軍是哪支部隊嗎?”
“不就是支那39集團軍麼?”小澤次郎不以為然地道。
“不就是支那39集團軍?”宇野節冷漠地道,“如果你有過在華北方面軍服役的經歷,有過與支那39集團軍交手的經歷,你就會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了,支那39集團軍,絕非尋常支那軍可比,想偷襲他們,那是痴心妄想。”
“咻咻咻……” 宇野節話音方落,作戰室外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尖嘯。
“八嘎牙魯”宇野節頓時勃然大怒,衝作戰室外怒吼,“是誰下的命令,讓炮兵大隊白天開炮的?暴露了目標,招來飛虎隊的轟炸機怎麼辦?”
“大佐閣下,不是炮兵大隊”一名少佐軍官匆匆入內,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是對面的支那軍,正向我聯隊陣地發起大規模的炮擊”
“嗯,支那軍?”宇野節聞言頓時臉色大變,旋即就和小澤次郎就急步走進了指揮部外的觀察哨位,透過炮隊鏡往外看去,只見步兵第143聯隊的前沿陣地已經完全被爆炸產生的硝煙所籠罩了,從炮擊效果上判斷,支那炮兵至少擁有20門大炮
“八嘎牙魯”小澤次郎難以置信地道,“這群支那炮兵是從哪裡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