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內心的躁動,尤其是那些有家室的。
她有一頭漂亮的秀髮,用一根紅布條紮成了馬尾。
很快,她就有了個別致的名字,9連官兵都叫她“紅布條”。
白天鬼子不進攻的時候,9連所有的官兵都想著和“紅布條”搭訕,哪怕只是聽聽她的聲音也是種享受,可她卻只願意跟上等兵呆在一起,上等兵卻是個啞巴,不過,他吹得一手漂亮的鎖吹,吹到哀怨處,真能惹人落淚。
悽美婉轉的鎖吶聲中,太陽終於落山了,黑夜降臨了。
沒有集結號聲,也沒有人大聲叫喊,可剛剛還在熟睡的9連官兵們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醒了,然後從及膝深的積水裡坐了起來,醒轉的官兵們,有人忙著擦拭鋒利的刺刀,有人忙著往槍膛裡壓子彈,更多人卻只是點燃了一顆煙,默默地抽著。
鎖吶聲終於停了,上等兵小心翼翼地將結在鎖吶上的那根紅布條纏緊,然後將鎖吶別到了腰帶上,有個眼尖計程車兵忽然發現,上等兵鎖吶上結著的那根紅布條跟“紅布條”頭上的那根紅布條好像差不多。
這時候,紅布條也在默默地整理她的急救箱,不過急救箱裡的藥品實在不多了,還剩下一袋血漿、兩盤繃帶以及六針嗎啡,嗎啡是美國援助的,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夠減少重傷無救計程車兵死亡之前的痛苦。
“咻咻咻”天上突然傳來了三聲刺耳的尖嘯。
9連官兵們鎮定如常,這只是日軍炮兵的試射。
“轟”一發炮彈落在了戰壕外沿上,巨大的爆炸濺起了大量的泥漿,可坐在不遠處的國軍少尉卻是連眼皮都沒有跳一下,只是好整以暇地將手中的菸頭掐滅,然後操起身邊的軍用水壺,旋開壺蓋又抹去壺嘴邊的泥漿水,猛然灌了一大口。
短暫的沉寂過後,日軍野戰炮兵的大規模炮擊終於開始了
剛剛還面無表情的國軍少尉一個猛子就扎進了及膝深的積水裡,剛剛還在擦拭刺刀,或者填裝子彈的9連官兵們也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趴進了戰壕裡,倏忽之間,數十發炮彈已經落到了9連陣地上,旋即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
“紅布條”整理好藥箱,正要找地隱蔽時,短促的尖嘯突然從天而降。
上等兵見狀毫不猶豫地縱身飛撲,將“紅布條”撲倒在了渾濁的積水中。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日軍的炮擊終於停了,“紅布條”掙扎著從泥水中坐起身來,扭頭看時,只見上等兵已經無力地靠在了戰壕壁上,臉色很蒼白,紅布條急忙上前檢查上等兵的背部,果然發現了一道巨大的豁口,鮮血正從傷口噴泉般湧出
因為大量失色,上等兵的臉色正變得越來越蒼白,再不輸血肯定完了。
“紅布條”趕緊開啟藥箱,拿出了僅有的那袋血漿,可就在這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紅布條”急扭頭看時,只見四名官兵正抬著一具擔架飛奔而來,領頭的少尉軍官大吼道:“紅布條,快,連長負傷了,快給連長輸血”
紅布條拿著血漿的雙手輕輕一顫,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無比哀傷。
回過頭來,上等兵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不過他的意識仍然很清醒,只是望著紅布條慘笑著,那邊的國軍少尉又在大聲催促了,紅布條咬了咬牙,拿著僅有的那袋血漿以及輸血的針具走向了同樣身受重傷的連長。
匆匆給連長扎完針,那四名官兵就抬起擔架直奔師部野戰醫院而去。
紅布條卻滿臉哀傷地回到了上等兵身邊,然後顫抖著雙手從急救箱裡拿出了一針嗎啡,僅有的那袋血漿已經給了連長,上等兵絕對是沒有活命的機會了,紅布條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扎一針嗎啡,使他儘量減少死亡之前的痛苦。
上等兵卻搖了搖頭,然後向紅布條身後呶了呶嘴。
紅布條扭頭看時,只見身後不遠處靜靜地放著一隻炸藥包。
這時候,日軍步兵已經開始進攻了,藉著戰場上不時爆起的火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輛日軍坦克引導著大約百餘名鬼子兵,正向著9連的陣地猛撲過來,9連僅有的三挺輕機槍猛烈開火,卻根本無法阻擋日軍坦克的前進。
霎時間,紅布條就明白了上等兵的意思,他想和日軍的坦克同歸於盡。
大顆大顆的淚珠頓時就從紅布條美麗的大眼睛裡滑落下來,她哀哀地望著上等兵,只是使勁地搖頭,上等兵卻突然間奇蹟般地恢復了力氣,閃身繞過紅布條,操起炸藥包然後縱身躍出戰壕,向著數百米外的日軍坦克飛奔而去。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