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間,全程一言不發,卻買下了她穿著合身的幾套衣服,最後一套粉紫色春裝,他居然不讓她換下,叫人剪了牌子,拖著她繼續買鞋子。
許東滿不安地望著他線條緊繃的側臉,不敢多說一句話,順從地接受他塞過來的衣服、鞋子、包、甚至一枚接近兩克拉的鑽戒。
戒圈有點小,他套進來的時候毫不溫柔,她咬著唇不敢呼疼,然後他托起她的手看了看,似乎很滿意,嘴角甚至微微上翹了一點。
簡傲南牽住了她那隻戴了鑽戒的手,漫遊了一圈商場,把該買的、不該買的都買了,雖然表情與言語依舊欠奉,但他的動作溫柔了些,步伐也遲緩了些,感覺得出來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許東滿垂眸看著拉住自己的大手,健康的古銅色,將她在同性中不算白皙的膚色襯得瑩白如玉,他掌心的繭子偶爾摩挲著她亦不算柔嫩的掌心,傳遞著一種厚實溫暖的安全感。
從認識至今,她一直看不透這個男人,一開始的浪蕩邪痞,讓她以為他是那種浮誇的富二代,當她知道他是現役軍官,穿著軍裝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時,簡直要掉了下巴,她甚至懷疑他有個雙胞胎兄弟,或者,他就是標準的雙重性格!
現在,他在親手毀了她的訂婚禮之後一年,突然冒出來挽救她家於水深火熱之中,竟然還以此要挾強娶她為妻!更不惜頂撞那如山一樣的司令父親?
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很想問,但那兩個可能的答案,不論哪一個都能令她驚心。
嫁吧,反正都要嫁人,嫁一個條件好得沒得挑、又年輕又帥的男人,她許東滿還能奢求什麼?
她已經二十五歲,即將走上剩女之列,生長在賣面的人家,沒有雄厚的嫁妝,沒有附加的價值,長得不是特別美麗,身材不是特別魔鬼,性格不是特別溫柔,氣質不是特別優雅,連方博維那樣曾經三無的男人都嫌棄她、拋棄她!再經過與星美總經理退婚一事,她,已經整個降低了格調。
本想著也只有那個麵條加工廠的小開是她目前最理想的結婚物件了,卻突然冒出來簡傲南這麼一號人物,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的不可思議,她應該驚喜若狂才對……
一路,許東滿都在恍惚中思緒翻飛,一直到熟悉的景物進入眼簾,一顆心才緊張地吊了起來。
“下車。”
簡傲南停好車,見她還僵在座位上不動,繞過去表現了一回紳士風度,開門請她下車。
如果,這是一場她不能避免的災難,就只好面對!
許東滿深深地呼吸,運動了下面部肌肉,堆起曾經練習過不下千次的淡雅笑容,時隔近一年,再次踏進岳家大門。
岳家不但建築風格懷舊,裝修也是懷舊風,原木地板,雕花樑柱,紅木茶几、太師椅,巨幅潑墨山水屏風,牆上更是掛著不少國畫與書法,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廳中,簡傲南的母親嶽青已經在上座等著了,保養得宜的姣好面容看起來只有三十幾歲,像是簡傲南的姐姐而不是母親,記得第一次見到嶽青,許東滿還以為他們在開玩笑呢,怎麼看,嶽青都不像能有簡傲南這麼大的一個兒子!
只是如今嶽青神色凝重,眼角的皺紋跑出來,滿目利光直射跟在簡傲南身後進來的女人,那份年輕的感覺頓時消減了一半。
“媽,這是我的未婚妻,許東滿!”簡傲南像是忘記了過往的種種,當她們是第一次見面般的介紹。
“伯母,您好!”許東滿不敢直視嶽青冷厲如刀的眼睛,上前雙手奉上在商場裡買的禮品,“這是新上市的早春茶,希望您能喜歡。”
嶽青只是冷冷睇著,任由許東滿送禮的手在半空中僵住,沒有要去接的意思。
簡傲南濃眉一挑,上前攬住了許東滿的腰,親暱地在她耳邊道:“你拿到廚房去,泡一壺來給媽喝喝看,她一定會喜歡的!”
許東滿知道他這是要支走自己,順從的應了聲好,對嶽青點點頭,就拿著包裝精美的茶葉禮盒走向廚房。
“許小姐知道廚房怎麼走嗎?”嶽青突然狀似善意地發問,卻不等許東滿作答,便接著說下去:“哦,我忘了,以前鑫雲帶你來過幾回,我們家你並不陌生!”
背對著嶽青與簡傲南的許東滿倏地一震,差點拿不穩手裡的茶葉,用力咬唇,閉了閉眼才能維持笑容,努力讓聲音也平穩如常:“嗯,你們聊,我去泡茶!”
等許東滿的身影一消失在廳的轉角,嶽青的目光便怒火熊熊地投擲到兒子身上。
“簡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