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傲南雖然正襟危坐,手握方向盤,眼望著前方路況,卻也無時無刻不用他的靈敏眼耳注意著她的一舉一瞥。
瞄到她陡然含羞帶怯的神情,他心臟一麻,又一癢,像是新傷初愈在心底結痂的傷口,恨不得伸一隻手進去撓癢癢;更恨不得停車熄火,就在這夜半郊區無人的路邊,像第一次那樣,放低座椅,將她壓在身下,在狹窄的車廂裡,緊密貼合、熱烈纏綿……
但是,他什麼也不能做,除了抓著方向盤,一緊,再緊,腳下加速,一快,再快。
跟在後面的應劭峰等人,都替他們捏了把冷汗,不敢阻擾,只能提速緊跟著看情況。
到了軍區醫院,夜半值班的魏宗政被簡傲南拉著,不得不再次小題大做,親自將東滿被咖啡杯擦破皮的額角仔細除菌上藥,拿白紗布纏頭包了個結實,還仔細做了腦電波檢查。
那樣子,就像對待車禍被撞後昏迷初醒的重病患,而不是隻需一片大點的創可貼就能解決的小擦傷。
許東滿也說不用,可人家那是什麼個性,霸道地一揮手,說:“必須的!”魏宗政也沒轍,照做就是。
到了他身上,就完全兩極化對待了。
“就一針扎一下,不用看了!”簡傲南下意識地後退,不讓人接近被針扎的右臀。
“來,就是小傷口也得處理,要是發炎了就麻煩了,許小姐,你說是不是?”魏宗政難得逮到個機會,怎麼肯放過?特意詢問像是他軟肋的許東滿,讓他逃無可逃。
“嗯!趕緊讓魏叔叔看看,那針很長,要是刺傷了內裡什麼的,我豈不是……要內疚一輩子?”說著,許東滿已經有滿眼含淚,悽楚得叫人於心不忍。
只要她一句話,簡傲南就是上刀山下油鍋都不皺一下眉頭,何況,她那句‘一輩子’盪漾得他心肝撲通狂跳,只是脫個褲子犧牲一下屁股,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有什麼好扭捏的?
“好,你躺下休息一會兒,我跟魏叔去。”他按下她的肩膀,看著她躺好了,替她掖下被子才淡淡一笑,走出病房。
過了約半小時,簡傲南檢查完畢回來,卻在病房門口看見本應在病床上躺著的女人,居然坐在冰冷的長椅上發呆,胸中一股氣湧上,大步就要衝上去怒罵她—腦中忽然想起了某位前輩的諄諄教誨:
“她現在就是一朵嬌嫩的花骨朵,你要細心呵護,等她對你開放層層花瓣,你才能得見她真正的美麗,千萬不要隨意對她呼喝,讓她飽經神經摧殘,提早凋零……”
簡傲南前衝的身形收住,耐著性子走過去,在她抬頭前,用雙臂將她環抱住,聲音儘量放柔放低,輕責:“怎麼不在房裡等我?這外面冷……”
忽然被他的氣息包圍,許東滿第一個反應是抗拒,聽到頭頂上傳來的溫柔話語,再也掙扎不起來,溫順地被他抱著,不說話。
她能說她是緊張他那裡被針扎的程度,腦裡紛亂,像是有隻蜜蜂在嗡嗡不休地擾亂她的休息,坐臥不安嗎?
不能,不想,也不願。
“來,進去躺著。”他蹲下,手臂穿過她膝蓋彎,就要抱起她。
“不要!”
她抗拒著移開腿站起來,垂著眼,像個無辜的小孩,訕訕地說:“這麼晚了,我想回家。”
簡傲南看著落空的手臂,輕嘆了聲:簡傲南,她還在抗拒你!
“好,那我送你回去。”
他伸出手,牽住了她稍顯冰涼的小手,她只是僵了僵,並沒有抗拒,乖乖地被他握在掌心。
走出醫院,她才忍不住問:“那個,你的傷,怎麼說?”
簡傲南耳根一熱,搖頭輕笑,“就留了個針孔,什麼事兒也沒有,你別放在心上。”
“哦。”
她點點頭,偷瞄著他在暗影裡顯得弧度圓翹的臀部,並未見他走路的姿勢有一丁點不自然,想是那針應該沒刺太深,對他來說也許真是如被蚊蟲叮咬了一口而已。
只是,想到要是他遲了一步,那滴血珠就是她的,他臀上的針孔就會是在她腹部——她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簡傲南鬆開她的手,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罩住她的肩頭。
“雖然即將是夏季,但夜裡還是會冷,你以後加班要多帶件衣服。”
東滿一愣,暖意隨著他的外套而來,穿透皮表,滲入四肢,到達心臟……
他復又拉住了她的手,緩步走向停車場裡最亮眼的白車。
他開啟車門,手掌撐在車門頂端,為她係扣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