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泰被處決,只是他的教令沒有及時送到;最後,他讓人把卡杜達爾請到杜伊勒裡宮面對面同他會談。
主宰法國(5)
保王黨領袖卡杜達爾是一位巨人。拉普把他帶進第一執政王要接見他的那個沙龍,怕發生行刺意外,連沙龍的門都不敢關。他不時向裡面掃一眼。會談時間很長,而且爭論勢如暴風驟雨。為了與旺代人結盟,他封他一個司令官當,對他談到光榮,談到祖國。卡杜達爾對自己的信仰忠貞不渝,斷然拒絕拿破崙的利誘。儘管他手持安全通行證,他似乎害怕被捕,波拿巴坦誠相待讓他放心:“您把事情看錯了,您對任何安排都聽不進去是沒有道理的,但是,倘若您堅持要回您的老家去,您可以自由地走,就像您已經自由地來巴黎一樣。”
卡杜達爾揚長而去,波拿巴訓斥拉普:“您幹嗎把門開啟?”拉普回答說,他不能讓執政王一個人同一個如此兇猛的壯士在一起……
波拿巴挺挺矮小的身軀:“您呀您!拉普,您想到哪兒去了?”說完,他又埋頭苦幹起來。
他日理萬機,篤行不倦。從此以後,工作就是他的生活。他一心想著事務,夜以繼日的緊張,如痴如狂地進行統治。他看到一切,知道一切,決定一切,控制一切。但他不慌不忙,井然有序,講究方法,興趣盎然,務實的精神使接近他的人們心悅誠服,一個個五體投地,屈服於他的意志。他的私人醫生科維扎爾,是拉納舉薦的,拿破崙在土倫戰役中染上了疥瘡,是他用發皰藥給治好的,因而取得了波拿巴的信任。他想禁止拿破崙開太多夜車,拿破崙知道了聳聳肩膀,對呂西安說:“可憐的科維扎爾,他就會嘮嘮叨叨個沒完!但是,我像2加2等於4一樣,清楚不過地向他表明,我要使我的店門興旺,必須開啟夜市,因為白天不夠用……我也希望多休息一會兒,但牛已經架上了套,就要埋頭苦幹的耕作。”
5時許,波拿巴下樓吃飯,吃飯前,他有時候逗弄一下正在梳洗打扮的約瑟芬。他自認為是化妝大師。理髮師已經把他妻子頭上的插花點綴得安貼貼,他一來又在她頭髮上亂插一氣,他為她掛上項鍊,要她在他面前炫耀一番,以評估效果如何,他還把奧坦絲叫來作證,而且一本正經的樣子。有時候,他急忙要辦一件事,便走進約瑟芬的臥室,坐在一張扶手椅上,誰也不理:“還沒準備好?”
波拿巴夫人聞聲而起。儘管她迷戀首飾,儘管她一天要換5次裙子,儘管她要對鏡子沒完沒了地塗脂抹粉,描眉畫眼,但她對丈夫的心思心領神會,配合默契,從來不讓他久等。
他伸過去,拉她到餐廳用飯。吃飯的人平時並不多,家庭成員和執政王的心腹而已。波拿巴經常在上點心之前就離開餐桌。他總覺得一頓飯用的時間太長,說:“這已經是政權的腐化了。”
每旬的第10天是休息日,他在迪亞娜長廊大宴嘉賓,有200個席位。出席宴會的有外交使團、大部分部長、將軍、巴黎衛戍區校官,以及達官貴人,窮於應酬,麻煩至極。
用完咖啡,約瑟芬維持場面。波拿巴一會兒跟這人談談,一會兒同那人聊聊,當然都是站著談,東拉西扯,天南海北,提幾個問題,說幾句俏皮話。接著,他示意秘書:“走,布林裡埃納,上樓工作去。”
有時候,他甚至不辭而別。他披上一件深色禮服,拉著布林裡埃納出去“轉一圈”。
他們兩人從小門出去,通常來到聖奧諾雷街,到各家商店去買點不值錢的小玩意兒,討價還價。布林裡埃納扮演顧客,他則談政治,“用輕鬆挖苦人的口氣”講話。他把領帶結往上提一提,裝出時髦年輕人的神氣,問道:
“好哇,太太,又有什麼新鮮事沒有?我覺得您的店顧客挺多的嘛,這裡來的人肯定很多。人們對波拿巴這小丑有什麼說頭沒有?”
商人們看到自己的生意重新興隆起來,對他不識時務的提問很不滿意,也就往往極不客氣。有一次,他說了一句對執政王不恭敬的話,招來了一頓痛罵,他不得不趕緊躲到布林裡埃納的身後,布林裡埃納張開雙臂救了他的駕。他高興極了。事後,他逢人便說他的不幸遭遇。
另有一些晚上,他同約瑟芬和奧坦絲一起去看戲。他認為,他的責任就是要與公眾直接見面,透過親自到場,鼓勵國家活動的各種形式的新生。他到歌劇院去,與其說是出於個人愛好,不如說是為了討好他的妻子。但他興致勃勃地出席觀看了法蘭西喜劇院的首場演出。他的朋友塔爾馬非要他去捧場他才肯在那裡扮演新角色。他的真正的消遣,甚至春天還沒來之前,是在馬爾梅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