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換人了,走了徐世昌、來了錫良、最後又調來了趙爾巽。
革命黨人趁著趙爾巽北上視察的時機,在奉天積極活動,作講演、發傳單、老百姓特別是青年學生熱血沸騰,準備效法南方發表《奉天獨立宣言》奉天恣議局的議長吳景廉表示支援革命,新軍的第二混成協協統就是我們以前提過的大名鼎鼎的“士官三傑”之一的藍天蔚,他是革命黨人,所領導的軍隊又是奉天省城唯一的駐軍,這個時候在奉天舉行革命真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事情的發展總是出忽意料之外的。
趙爾巽是進士出身,飽讀那四書五經,抱定了要為清廷盡忠的思想,對於那些革命浪潮,趙爾巽視為叛上作亂。
趙爾巽捂著左臉,焦急地在屋子裡來回走動,最近到處都是與革命有關的訊息縈繞在耳邊,趙爾巽在床上碾轉反側,東北天氣轉涼得快,吃了幾次火鍋,就有些急上火,這人一著急,上火的牙也疼起來,晚上休息不好,白天窮於應付,以前做盛京將軍時還好好的,怎麼這次回奉天就亂成了這樣呢?
“這可怎麼辦才好,新軍的藍天蔚怕是要叛亂了,遼陽的顧人宜也不是好貨色,應伍。”
“老爺有什麼吩咐?”管家褚應伍連忙應聲道。
“趕快收拾東西,這東北成了革命黨人的老巢,處處危機四伏,呆不下去了,我要回關內向朝廷請軍隊過來叛。”
趙爾巽有些躁亂,他是個文臣,沒有見識過打仗的那一套,作為清末有數的封疆大吏之一,趙爾巽的權力來自於朝廷的賦予,平時就是一鎮統制見了他,也要服服貼貼。不過趙爾巽本身沒什麼實力,一旦埋廷失去了威信,就是普通的一個統帶,統領,也能把他嚇個落荒而逃。比如說此時把持著奉天新軍第二混成協的藍天蔚。以前對趙爾巽來說,只能算能看入眼,但眼下這種時局,藍天蔚便是洪水猛獸。
“總督大人,現在走不得啊。”奉天諮議局副局長袁金鎧跪倒在趙爾巽身前急聲道。
“走不得,走不得,現在到處都是革命黨人,連軍隊都被革命黨人控制了,你讓我有什麼辦法。”若是有辦法,趙爾巽也不願意扔下東北逃回關內,藉口找得再好,在朝廷那些大員眼裡,那也是臨陣脫逃。
“總督大人,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革命黨人只是控制了新軍,但東北新軍畢竟只佔少數,巡防軍是以前綠營改過來的,受革命影響不深,現在還在控制之下,總督大人只要調回一兩路巡防軍,便可以將眼下奉天的局面維繫下去。對革命黨人徐徐圖之。”袁金鎧唯恐趙爾巽一走了之,連忙勸誡道。
“巡防舊軍?他們那點人行嗎?”趙爾巽不無懷疑,這兩年打訓練新軍起,奉天的資源都向新軍傾斜,火炮就不用說了,那是專門提供給新軍的,好的步槍,子彈也基本上優先供應新軍,舊軍拿到手裡的不過是些殘羹剩飯。趙爾巽是總督,對於舊軍吃空晌的那一套以前不怎麼追究,是因為牽涉太多,並不代表趙爾巽不知道,相比之下,新軍吃空晌的情況是很少的。雖然不願意承認,新軍那些受革命思想影響深的人在這方面確實做得遠比舊軍要好。
袁金鎧見趙爾巽已經被說動了一半,又道,“總督大人,舊軍雖然裝具粗劣,但好歹久經沙場,征剿蒙匪,也派上過用場,新軍人數不多,可以一試。而且他們出身清白,舊居在外,與新軍基本上沒有聯絡,這是最可靠的地方。”
“嗯,你說得有道理,不過調哪一路巡防軍進省城合適呢?張作霖,馮麟閣是鬍子出身,時局動盪時恐生二意,不太妥蕩。秦宇這個人倒是有幾分膽色,實力也不弱,不過到底年輕了些,不知道是否可靠,馬龍潭要彈壓遼東地面,輕易離開不得,吳俊升老成持重,應該沒問題,就調吳俊升來。”趙爾巽畢竟老辣,經過袁金鎧提醒過後,很快反應過來,作下安排。
張作霖早就不甘心一直呆在人窮地脊的鄭家屯,張景惠在奉天擔任辦事處處長,湯玉麟,張作相等人都在奉天的陸軍速成學堂就學,知悉趙爾巽欲調兵進奉天的訊息後,立即派人通知了張作霖。
“快,緊急集結。”張作霖收到奉天城方面的訊息,立即將所有能用上的軍隊全部都集結起來。張作霖早就在這偏遠的鄭家屯呆得不耐煩了,時刻琢磨著什麼時候返回新民府,當然,如果是奉天省城就更好了,眼下機會難得,儘管心裡還有幾分對未來的迷惘,不知此行是福是禍。但張作霖性子裡面有幾分賭徒的因子,不管如何,總要賭一把才能見分曉,賭輸了大不了拉起人馬再度落草,總好過在這鄭家屯呆一輩子。如果賭贏了,那便是大富大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