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世間的愛情!”卡爾笑著舉杯:“為了世間所有得了愛情病的傻小子!” 懷特是個天性快樂的人,並且一點不善於掩飾,那一天就是他的節日,他寫了一封信給他的姑媽艾米,飛也似的跑向郵電局,面對著每一個迎面過來的中國人微笑,還用半生不熟的北京話說:“您吃了嗎?”被問到的人大多數都嚇了一跳,只有一個可愛的老頭高聲回答:“吃了!小洋毛子,你的舌頭是不是和我們長得不一樣?”懷特楞了楞,笑一笑,用更蹩腳的漢語說:“對不起,我聽不懂了。”懷特現在滿腦子都是他自以為得意的給姑媽的信:“……親愛的姑媽,我在中國很好,這兒真的是有趣的城市。我最迫不及待要告訴你的事,是那個仙女給我回了信,我真是欣喜若狂,因為她和我一樣,對那個美麗的夜晚念念不忘。她只是擔心我們的差異和我的耐心,我會讓她相信,在真愛來臨的時候,什麼困難都是渺小的。” 懷特一邊發信一邊想象著姑媽讀信時的樣子,她一定忘不了掛上她那幅老花鏡,搖搖晃晃地掛在鼻樑上,然後皺著眉頭,吃力地辨認著侄子矯揉造作的花式英文,還會不時地搖搖頭。懷特想到這些就忍不住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是那麼燦爛,以至於郵電局的那個中年郵差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德齡公主》 (28)
早朝之後光緒沒有走,他去了偏殿彈琴,關於向德齡姐妹學習彈琴一事,已經得到慈禧的默許,所以他沒有什麼不踏實的,有時候,慈禧甚至鼓勵他這麼做,他畢竟是她的親侄子,看到他那副魂不守舍、面黃肌瘦的樣子,她也多少有些心疼。自從庚子迴鑾、特別是發現大阿哥溥俊不成器之後,她多少又有些回心轉意,自然,以她的為人,是對一切人一切事都絕對記恨的,所謂“他叫我一時不痛快,我叫他一輩子不痛快”是也,但即使如此,當此非常時期,在德齡姐妹的面前,也要做出一副慈愛豁達的樣子。 可憐的光緒便因了德齡姐妹的到來有所受惠。這天,光緒按照德齡佈置的功課彈了鋼琴小品《致愛麗絲》,他的感覺非常之好,德齡聽了,竟十分驚喜。聽完一曲,德齡道:“萬歲爺,您彈的意境真是好,就象貝多芬刻畫的那個又天真又可愛的小女孩兒。我從來沒有給您說過,你是怎麼體會到的?”光緒道:“朕練琴的時候,聽著聽著就覺得,這是在說著身邊的一個人,這曲子好象就是為她寫的。”德齡問:“身邊的人,誰?”光緒笑道:“容齡,小淘氣兒。”德齡也不禁笑了,道:“難為皇上惦著她。”光緒道:“五姑娘倒是有些意思的,小小年紀,跑了那麼多國家,就連朕也不及呢!”德齡忙道:“皇上說哪裡話?皇上乃九五之尊,哪能那麼輕易移駕,即便是奴婢們,也不過是隨著父母東奔西走罷了!”光緒搖頭道:“說是這麼說,東奔西走,便可以見多識廣啊,你看,法國、英國、還有日本,朕怕是此生也去不成的了!”德齡急忙溫言細語地寬慰道:“皇上若是想去又有何難?只消照會各國政府,再聯絡駐外使臣接駕便是了,各國怕是巴不得見見皇上的龍顏呢!”光緒苦笑道:“你也不必安慰朕了,朕心裡清楚得很。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今兒我彈的既還可以,趁著天兒好,皇爸爸又高興,不如到大殿去看卡爾畫畫去?”德齡喜道:“如此最好!”二人遂攜了太監孫玉前往。 大殿裡,慈禧端坐在寶座上,卡爾支著畫架在畫布上勾了一個輪廓,眾宮眷都在一旁觀看。皇后見德齡來了甚喜,招手叫她過去,低聲道:“德齡,我雖然不懂得西洋畫,可從畫畫的姿勢就看得出來,卡爾真的是一個有本事的女子。”德齡一笑,馬上翻譯給卡爾聽,卡爾高興地回答:“謝謝。”手上卻並沒有停下來,光緒專心地看著,半晌道:“德齡,請你問卡爾,為什麼中國畫無論是工筆還是寫意,都講究線條和暈染,西洋畫卻不是這樣呢?”德齡如實地翻譯給卡爾,卡爾道:“是的,這正是油畫與中國畫的區別,油畫更講究塊面,所以學油畫的時候,首先要學習素描和人體解剖,這樣畫出來的畫才會有立體感,上色是一層層地上,完成之後還要上一層上光油,這是油畫的底稿,並不是最後的成品。”德齡又將此話譯給光緒,光緒點頭道:“原來如此,怪道有些西洋肖像畫就象活人一樣,一層層的上色才會有這種效果啊!”慈禧遠遠的見光緒說話,又不知說的什麼,有些不耐煩起來,問:“德齡,你問問卡爾她怎麼還沒有畫完?”德齡笑道:“老佛爺,這才剛剛是個開頭兒,還要畫很多時候呢,每天您都得在這個時辰來坐在這兒讓她畫。”慈禧驚訝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道:“啊,繆進蘭畫畫再慢,坐了這大半晌也該完了,洋人的手腳怎麼這麼慢!”見慈禧站